卫姮摇晃柳条儿继续听着。
李琰接着道:“我让人翻阅了少府监的宗卷, 朝廷在苏州的丝绸贡品共有四家,都是有些年头的,宫锦章彩华丽,品质上乘,若无出错,基本无有变动。孟家若想成为贡商,要么等,要么挤掉其中一家,再各番贿赂进去是最为简单的。前世那桩案子闹大,纪皇后与太后都盛怒,你外祖父也因此官降二品,罚俸三年。此事,你最好想个法子提前与他们警醒一下。”
母亲与芳娘是表亲,孟家老夫人逢见着外祖母便说:以后两家是一家了。孟家是后头暴富的新贵,在朝廷无有门路,那些年孟家在江南的扎根,也有得外祖父这个州刺史身份的依托。如果周家的案子真和孟家有猫腻,那么真没想到孟家为了私己牟利,竟然连外祖父都会坑一笔。
须知外祖父兢兢业业,务实诚恳,干到六十多岁了也才正四品的刺史。
卫姮便应道:“我晓得了,我本已准备同老人家提点的,谢琰师兄费心探查。只是,”
她凝了眼李琰少年清挺的身躯,他的气宇冷贵,莫名又捕捉到一丝熟悉的狠厉,叫人心有余悸。毕竟曾经便靠着“逍遥室”的暗党作用,四通八达、风声鹤唳,尝过权利的滋味,又如何忍得住不用。
卫姮攥了攥柳条,直言道:“只是你如今年岁不过尔尔,何来的人派?莫要告诉我,又把曾经的那些路子捡起来用了?”
她的语气里几分质疑,还有讽意,虽然已非夫妻,可到底希望他干人事,别再刀尖上舔血,没好报。
李琰从女孩桃花眸中看到一丝忧虑,心下却微微地柔软。
曾经卫姮那么爱他,对他各种体贴各种好,他都得装淡漠地忍着,如今想得点儿她的温柔,却要费尽思量比登天还难。
只他母亲的山门,外祖公为门主,就他母亲一个女儿,前世从他十六岁开始把门派过手给他。今世李琰从小就表现出兴趣与天分,早在十一岁上下,也即上一回拜师学奇门遁甲之时,便开始教他了。
那些教过的,莫不如李琰后来自己深谙的。门派不仅有翻手云覆手雨的信息网脉,更有充盈的财富,李琰那时本欲带卫姮悄然隐世,去过夫妻逍遥的日子。怎知身边出了间隙。但今日的门派,他不再效力于杀戮。
李琰便低声解释道:“那是我母亲的山门,外祖公年岁渐老,早晚都要托付于我,晚用不如早用。我本非善人,却也非恶。翘翘儿是在担忧我吗?”
忽而凤眸睇过,几许温柔祈盼。
卫姮才没有呢,情-爱算什么,早过眼云烟了,卫姮铁石心肠。
她是惊讶李琰还有这一重身份,原来自己对他所知真的太少,而他身上自来那股不羁,只怕就是江湖气吧。
亏自己……还有点隐隐地迷惑,觉得盛京其他世子都没有。
又想起他大尾巴狼装高冷瞒骗的一世,卫姮润红的唇瓣就咬起,冷笑道:“李琰你大可不必自作多情,我在担忧我自己罢了。再活一回,我可日日想着如何避祸,你倒好,不仅不知收敛,反而日渐高调,只怕他日那些麻烦还没找上你,自己便招惹上去。既如此,你最好离我沄哥哥远点,省得到时又将我卫家牵扯进去。”
适才有的一点儿温柔又顿地凉下去。李琰听得眉宇蹙起,她生气耍狠时说的每一次话都剜人,可姑娘家桃腮儿粉嫩,翘鼻红唇恁的可爱。他心里就跟蚂蚁抓挠似的,明明想气又气不起来。
少年勾唇一哂:“卫翘翘儿真心狠。你我情况本不同,太医世家可低调,然我军功世家低调却能避过么?你看京中的士族子弟,后来又有哪些能全身而退?与其人择我,不若强狠点,换我择人!也离不了你二哥多近了,后年我将随父亲去边关,到时想近都近不起来!”
眷眷而决然的语气。再过二年,是他父亲李陵战败的峭山关一战,李琰琢磨了许多年兵书与地形,为的就是随同父亲前去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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