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面带愠色地看着郑韬,“难道我们都听错了!”
郑韬扑嗵一声跪倒在李显面前,“陛下明察,那句话的的确确不是臣说的。”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向李显伸出了手,“是这戒指,是这戒指说的,不是臣说的!臣冤枉!”
说着,郑韬想要将戒指取下来,可是任他褪了又褪,却莫想褪下半分。就在此时,屋子里再次响起了他的声音,“老不死的,我要不弄死你,我不姓郑!”
这一次,李显看清楚了,郑韬闭着嘴。这是怎么回事?
他正在狐疑,杜氏开了口,“陛下,您方才为我儿戴上的戒指不叫‘如意戒’。”
“哦?那叫什么?”李显问。
“聆心戒。”
“聆心戒?”李显咀嚼着这三个字。
“正是。”杜氏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狼狈又尴尬的郑韬,“戴上这枚戒指,佩戴之人心里想什么,这枚戒指就会呈现出来什么。”
“你是说,刚才那些话,都是郑韬心中所想?”李显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郑韬。
“对。”
“不是!”郑韬抢声道,“陛下,千万别信臣母所言。几日前,臣母与臣发生了些不愉快,所以……”郑韬转脸看着杜氏,表情沉痛,“阿母,您有什么不满,直接跟儿说,何苦要弄个古怪的戒指来陷害儿?老不死的,你等着!”
最后一句话,又是在他闭上嘴的情况下发出的声音。
郑韬的脸吓得煞白。
杜氏冷冷地看了郑韬一眼,转脸对李显说,“陛下,前几日我儿确与老身发生过口角。老身想做几身新身,我儿说老身年老,穿上新衣也不会好看。老身想买几盒胭脂,我儿说老身的胭脂足够用了,无须浪费钱财。老身说要击登闻鼓去告他,让天下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我儿说,天下人皆知老身是悍妇,他是孝子。老身若是击了登闻鼓,只会让天下人谴责老身无理取闹,受天下人的耻笑。前几日,我被这畜生气病,这畜生竟说要送我去蓝田田庄。老身说不去,这畜生说由不得老身。老身说,他若送老身去蓝田,老身便死给他看。您猜这畜生说什么?”
李显极为不满地扫了郑韬一眼,旋即和气地问杜氏,“他说什么?”
“他说老身想死,他可以马上去给老身定一口上好的寿材。”
“郑韬!”李显大怒,“你可说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郑韬趴在地上,不住磕头,“陛下,休要听臣母胡言。臣冤枉,陛下明察。”
杜氏呵然冷笑,“郑韬,我问你——”
郑韬的脑子嗡嗡作响,平日的心机和Jing明全跑了。听到杜氏唤他,他又恨又怕又慌地看向杜氏。
杜氏盯着郑韬的眼睛,手指李显,“陛下可是有道的明君?”
“自然是有道的明君。”
李显和众人紧盯着郑韬,但见闭上了嘴的郑韬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他就是个资质平庸的蠢人。”
此话一出口,李显抬起一脚将郑韬踹翻在地,“郑韬,你好大的胆!”
杜氏既难过又解气,“陛下,您刚才听到的,是郑韬的心里话,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不是,不是!”郑韬手脚并用爬回李显跟前,双手抱住李显的小腿,拼命摇头,“阿母,您快点将这戒指取下来吧!儿知道错了,您想要多少件新衣裳,多少盒胭脂,儿都满足您!”
杜氏摇头,“我取不下来。”
李显皱着眉毛,“陈威、张华将他拉开!”
两名侍卫应声上前,将郑韬从李显腿上摘下来,一左一右地按着他的肩膀。
“郑韬,你知罪吗?”李显厉声喝问。
郑韬挣扎着抬起头,“陛下,臣冤枉。”下一刻,李显听到了郑韬讥讽的声音,“蠢人,我知什么罪?”
李显气得用手点指郑韬,“朕看你是不想活了!”说着,他忿忿一甩袍袖,摸出令牌,“张华,你拿着朕的令牌,速去北衙,调一千羽林军前来宿国公府!”
张华接令而去,半柱香工夫去而复归。此时,一千羽林军已在宿国公府外候命,随时听候李显调遣。
李显宣进五十名羽林军,押着郑韬离开了宿国公府。
张华去调羽林军期间,郑韬不住哀求,既哀求杜氏,又哀求李显。然而他的每句哀求之后,必跟着一句恶毒言语,或诅咒,或嘲讽,或心存报复。李显越听越生气,命心腹内侍将郑韬的嘴堵上,可是依然能听到郑韬“说话”。
李显和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明白,这是郑韬的心声。
当天,李显传下旨意:削夺郑韬的宿国公爵位,以不孝的罪名将郑韬流放到交趾。第二日,李显再传旨意,郑昌达的庶子郑灿承袭宿国公的爵位。
宰相元衡上本,请求李显下旨,准许侄女元氏与郑韬离婚。李显准奏,命郑韬给元氏写放妻书。
烈日当空,晒得人皮肤生疼,披枷带锁的郑韬在两名差人的押解下,痛苦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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