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太后就有点儿不高兴了,“夜老夫人这是在同皇上叫板吗?老将军一身军功,是我北齐世世代代都要景仰与怀念之人,老夫人是自以为功高就可以镇主,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功高镇主四字一出,夜老夫人想都没想就跪到了地上,额上瞬间渗出冷汗来。
“臣妇不敢,实在是因为孙女的事着了急,万万没有同皇上叫板的意思,更不敢对皇上和两宫太后不敬。请皇上恕罪,请太后娘娘恕罪。”
四殿下的声音又传了来:“不是看不起皇上,也不是插手该由太后管的事,那便是冲着本王来的了。夜家人还真是有本事,看来本王离京这十年,临安城里还是有不少变化的。”
坐在席间的池夫人唐妙文忍不住了,开口道:“夜老夫人总说腊月十五那天晚上四小姐丢了,还说有人上街去找。我们家是临安府尹,怎么没听说谁上街去找上小姐啊?到是听我家老爷说是夜家的三小姐丢了,许多人要去找三小姐的。哦对,还有肃王府也着火了,临安府还派了人去参与救火,就这么些事,跟四小姐没关系。”
临安府带着否认,还把事情扯到了夜红妆身上,惹得萧老夫人特别生气。
但比起夜家老太太,萧老夫人就聪明许多。虽然她心里疼着夜红妆,却也知眼下是夜家人在闹腾,她绝不该掺和进去,否则就是没事找事,给宁国侯府找麻烦。
萧老夫人不吱声,夜红妆也不吱声,甚至就连被烧了王府的六殿下也不吱声。
场上就只有夜老夫人一个人在战斗,老夫人多少感觉有点儿孤独。
夜温言终于说话了,虽然老夫人一直在说她的终身大事,一直在给她的名声泼脏水,但这事儿就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似的,说话时她甚至还在拿筷子夹菜,这话就是一边吃一边说的:“腊月十五从庙里出来,是遇着了尘王殿下,尘王殿下也邀了我一起喝茶。但我不过就是个坐陪的,人家本意是请我哥哥喝茶,顺便捎带上了我。后来喝茶喝晚了,我就在庙里留宿一晚,第二天跟着哥哥一起回了京。要照祖母这么说,哥哥也得嫁到尘王府去。”
封昭莲见她吃得有点儿干巴,还让跟着计嬷嬷一起回来的那个小宫女给她倒了点儿酒。
夜飞玉当时就站了起来亲自作证:“那日油灯没点完,我便在庙里多留了一晚,言儿也在,次日我们是一起回京的。”
夜楚怜也站了起来,怯生生地说:“臣女也作证,四姐姐是跟大哥哥一起回的京,之后就一直都在家里,从来没有出去过。”
夜老夫人做了几个深呼吸,如此才算没被气死。她狠狠地剜了夜楚怜一眼,心里已经想了一百多种收拾这个庶女的法子。可那也是得等到回府之后,眼下自己一个对这么多个,实在有点儿落下风了。
她就一张嘴,没有任何人帮着她,就连从前与她在一条战线上的萧老夫人和李太后都不想掺合进来,她若再坚持要把夜温言嫁给尘王,今儿就有点儿不好收场了。
于是她也学聪明了,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嫁不成夜温言就得想办法捞出被关在奇华阁的儿子,反正这次宫宴不能白来,她总得做成点事情。
夜老夫人转了风向,不再提请旨赐婚的事,转而问穆氏:“既然你的女儿根本没丢,你又为何要关我的儿子?我的二儿子被你关在奇华阁整整半月,每日还要遭你毒打,你就打着他们弄丢了你女儿的幌子做出这等恶毒之事,穆千秋,你究竟存的是什么心?”
夜温言终于舍得放下筷子,就听啪地一声,筷子重重搁在桌上,人往椅背上一靠,双臂环在身前,一双好看到吓人的眼睛的直勾勾地朝着夜老夫人瞅了去。
她的脸还煞白着呢,再配上这会儿的表情,怎么瞅怎么不像阳间的生命。
“家里小叔子跟嫂子打架,这么丢脸的事祖母是怎么好意思往外说的?一家三口,二婶就不说了,只说二叔和飞舟哥哥。一个是将军,一个是自幼习武的高手,居然能被我母亲一个妇道人家给关起来,祖母不觉得这事儿说出来有点儿丢人么?快别提了,省得叫人笑话。”
老夫人这会儿还跪着呢,别人都站着或坐着,就只有她跪着,她就觉得气势上实在是低人一等。可眼下皇上和太后都没叫起,她就不能自己起,这就让她有点儿上火。
但上火归上火,思路还是清晰的,还知道就着夜温言这个话往下接:“也不能说只是家里事,你二叔他是朝廷命官,私自囚禁朝廷命官不让上朝,这就是国事!”
权青城又把话接了过来:“朕记得夜二将军一直告假来着,好像是受了伤。”
下方立即有人接话:“是伤了手,据说是被火烧的。”
夜老夫人就着这个话大喊:“就是被夜温言给烧的!求皇上作主,身为侄女竟敢烧她二叔的手,这样的女子实在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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