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皎此时正动情地握住钱巧曼的手:“谢谢你阿曼,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呢。”
钱巧曼:“……不谢。”
她艰难道:“应该的。”
而后一转眼便是中秋宫宴当天。
明皎一早便盛装打扮进了宫,先去见了趟钱昭仪,将钱家人的信件捎了过去,又才去了冯微月那里。晚上众大臣携家眷进宫时明皎还好奇地去迎了,见几乎所有人都是携家带口而来——譬如那御史大夫,儿子孙子曾孙子四世同堂,一大家子人看得明皎都晕。
钱巧曼等自也是不必说,连突逢大变的孟秀媛都跟着安国侯一家子来了,不过看她神情却也是消沉了许多,见到明皎不仅没露出愤恨之色,甚至还颇为规矩地行了一个礼。
然而燕冢却仍是一人独至。
没有妻子儿女倒是正常,只是明皎记得《青云》中提过,燕冢出身世家子弟,并非是从平民阶层爬上来的,而从其他人的言语反应中透露出来的意思也是如此,是以他的父母应该也都是洛京的贵族,这种宫宴也当有资格出席才是。
像今日这种宫宴,连平日总跟燕冢厮混在一起的陆含章都是规规矩矩同家人一起到的场,燕冢却是单独一个,着实奇怪。
明皎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就没见过燕冢的父母亲人。
她心下觉得奇怪,但如今的场合也并非攀谈之处,冯微月身边的宫人找了过来,明皎也只得先行离去。
来大寿几个月,明皎已把这种宫宴的流程摸了个清楚——无非就是大臣及家眷入场,帝后随后而至,随便讲点什么或者干脆不讲,而后就是上菜和艺人表演,吃累了可以出去吹吹风,等到大家都差不多了,就可以宣布散席。
可能中秋宴唯一的一点不同是,还会给每个参加宴席的人发个月饼。
——比公司过节福利还抠,人家一般能发一箱呢。
明皎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润润看了还有些担心:“公主殿下,您怎么了?这些菜不合您的胃口?”
“嗄,我在想燕冢……”
不远处几道目光扫射而来,明皎瞬间改了口:“燕丞相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燕丞相的生辰?”小百科润润张口就来,“奴婢记得是在十一月吧?”
“不过,”她道,“燕丞相他从来不办生辰宴的。”
明皎来了兴致:“为什么?像他这样的大官应该很喜欢办才对吧?大家都会来恭贺的。”
润润道:“燕丞相高洁呀,他不喜那些阿谀奉承之辈借这个机会来讨好,所以那日都是闭门谢客,从不接待宾客呢。”
明皎有些纳闷:“是吗?”
听起来有那么点道理,但又好像不是完全的有道理。
因着皇族的身份,她坐的位置稍微比那些大臣们高一些,于是明皎撑着脑袋目光一点一点扫下去——这次中秋宴,大家的座位基本上是按照家族来排的,所以一眼看过去就能知道哪一家人丁比较兴旺。
而踽踽独坐的燕冢在其中就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不过很快明皎就发现,在宫殿靠后的位置,还有一位和燕冢同样的奇葩人物。
她感兴趣地戳戳润润,问:“那是谁?他怎么也是一个人?”
润润也看过去,而后疑惑地“咦”了一声:“这个人我也没见过。”
她拼命思索着:“不应该啊,奴婢早就背过朝中大臣的名单和画像了啊……”
碧秋插了句嘴:“这些日子朝中官员的变动不大,只有廷尉左平换了,原先那位辛大人被陛下撤了职,新顶上来的那位大人听说并没有世家背景,是纯靠自身能力和才名被提拔上来的呢。”
“若是那位大人,他家中都是白身,没资格来这宫宴也说得过去。”
在几乎被世家贵族垄断了官位的大寿能出这么个人才确实稀罕,明皎当即问道:“是吗?他叫什么?”
碧秋答道:“回公主,听说此人叫聂茂彦,也算是如今朝中一位新贵呢。”
哗啦。
明皎失手撒泼一片酒ye。
周围的目光全看了过来,她又连忙收拢手指不好意思地笑笑:“刚刚手抖了一下。”
明寒漠和明敬皆是皱眉不满,明宇视若无睹,冯微月在高台之上没有说话,只是以眼神示意伺候在明皎左右的宫女快些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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