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理所当然地以为对方是想趁我无法睁眼视物之际对我痛下毒手,我慌忙向后退去,以便同她拉开距离。岂料才退了没几步,我竟一个踉跄被绊倒在地。我惊慌失措地试图起身逃离,却忽觉脑袋一沉。
“别挣扎了,自你吸入这‘一叶障目’之毒,一切便已成定局。”她冰冷的话语在上方响起,如当头一棒,让我登时汗毛倒竖,“念在你我相识一场,我不会令你死得太过痛苦。”
“甫芹寻!你疯了!把解药给我!”火烧眉毛之际,我再也顾不得其他,仰首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怒吼,我意图看清她的脸,却发现眼前已是一片晦暗不清。
“解药?”她反唇相讥,似是笑了,“‘一叶障目’乃天下奇毒,至今无人能解。”
一叶障目?一叶障目!
回过神来的我猛然想起了彼时穆清弦的一番话——这天下共有两大奇毒,一者名为“一叶障目”,一者名为“一树繁花”。
“你……你这个疯子!”顿悟自己已身中又一剧毒,我又恐又惊又怒,几乎要气得浑身发抖,“甫芹寻,你有没有心?!我一再帮你,你今天居然要杀我?!我……”我还想质问些什么,一阵眩晕却突然袭来,眼前的景象也越发昏暗模糊了。
“是不是觉得什么也看不清了?”她宛如压根就没有听见我的斥责似的,兀自进行着自己的话题,甚至连语气里都带上了些许雀跃,“没关系,用不了多久,你的眼前便会重现光明,你会看到你最想看到的画面,然后在满足和幸福中死去。”
“你……”我气急攻心,神志不清中倏地吐出一口血来。
“你放心,我会亲笔修书一封,告诉良无争你的死讯……”
疯了!这个女人真的疯了!
“我要让他也尝一尝,失去至爱的痛……”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云玦,再见了。”
不……我不要死在这里!不要!飞檐……飞……
意识疾速从体内抽离,视野暗到极致之时,竟果真如女子所言,猝然亮起。
我觉得身子仿佛在一瞬间轻快起来,好像先前的痛苦都在须臾间化为乌有。
至此,我再也听不见甫芹寻的声音,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万籁俱寂,万象俱灭。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死亡之后会是如何——也许会像有些人说的那样,那重达二十一克的灵魂会抽离身体,俯瞰尘世,飘飘欲仙;也许会如另一些人所言,人死如灯灭,徒留一股青烟,却又旋即消散不见。
意识模糊间,我只觉自己如同一个人生的旅行者,以旁观者的身份回顾了自记事以来的零星碎片。
第九十四章 护送
我看到了儿时被父母领着去公园游玩的情景,那老旧的设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犹如一位老者在冬日的暖阳下轻声叹息;我又目睹年少时背着书包走出家门的时刻,系着围兜的母亲在身后嘱咐我“一路小心”;我还瞧见成年后的自己骑着单车徜徉在校园的梧桐树下,倾听车轮碾过落叶时那窸窸窣窣的微响。
忽然,一阵风烟迷了眼,待我再度看清之时,周围的景色已然生变。我望见在前方不远的草地上,一群熟悉的面孔正相谈甚欢。无争、梓栖、芹寻、辰灵、清弦、自娫……那些异世界的相识,竟然不分彼此谈笑风生,仿佛他们之间从未产生任何矛盾与仇恨。我意图迈开步子向他们靠近,却发现我每走一步,他们便离我远上一步;我试着开口呼唤他们的名字,可偏偏一个音节也吐不出来。
我急了,朴名其妙地急了,胸口猛地窜出一股邪气,惹得我拼命喘起粗气。
“咳——”迷迷糊糊地,我似是吐出什么东西来,但仍觉得整个身子堵得难受。
然后,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是死了吗?若是死了,为何意识尚存?朴非,这就是死者的归途?
我无法思考,亦无力思考,任由身体与思想慢悠悠地往下沉——直到心头似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刮过,刺得我生疼生疼。
我一个激灵清醒起来,顿觉周身如火烧般灼热,又忽如落入冰窟般寒冷。忽冷忽热间,体内宛如被几股巨大的力量东拉西扯,搅得我五脏六腑皆不得安生。没多久,那无形的力像着了魔似的互相残杀,并无情地撕扯着我的内脏,叫我痛不欲生却又动弹不得。
痛不欲生?
我惊讶于自己的这一用词。
难道我还活着?
上述想法尚未得到证实,体内两股龙争虎斗不肯止的气流又暴躁地横冲直撞起来。
“唔……噗——”我欲呻yin,却又似生生吐出一口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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