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尧盯着面前那张已经现出老态的脸,它上面凶狠的皱纹和那几颗明晃晃的金牙一样让他觉得刺眼,“人不是杀的?人不是你伤的?怎么,你怕了?你舍不得这些富贵荣华,还是怕被人揭穿,让世人都看见你吴桂荣的手沾满了血?”
“啪”的一个嘴巴子,打在他脸上,辣辣地疼。林颂尧摸着脸,嘴角却噙着抹笑意,“生气了?说穿你的心事了?母亲,你人前人后皆是一副怡然自在模样,怎么今儿个,倒露出真面目来了?”
他满意地看着那张脸上越燃越炽的怒火,身子忽然整个放松了下来,朝后一仰,懒洋洋靠在床榻上,随手拿起一只香囊,放在鼻前轻轻嗅着。
可是忽然,林颂尧看到他母亲脸上的怒火消失了,露出藏在下面的笑容来,和他脸上的笑一样得意。
他的心脏猛地一沉。
“你以为自己是干净的?”荣姨咬着下唇,她的微笑像刻在脸上,森森的,比不笑还恐怖,“那晚,陈远是来找你得,若非如此,他断不会死。还有,”她朝前倾了一点身子,握住林颂尧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还有,这么多年了,你从未报官,甚至,你连前溪镇都不敢回。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是帮凶,杀死陈远的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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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线索
荣姨的眉峰忽地向上一扬,“颂尧,你是我儿子,我是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你懦弱,从小就如此,不然当时你也不会......”
她又笑了一下,林颂尧从那抹有些轻蔑的笑容中看懂了一切:原来,她早已洞悉了陈远对自己的感情,只不过,她从未提起过。她将自己藏得那样深,深到他看不清楚她原来的样子,那个温柔且坚强的母亲,去了哪里?
“你不敢说的,”荣姨不再掐林颂尧的下巴,她手指的力道忽然变轻了。她轻抚儿子的脸庞,声音变得低缓且柔和,“你不敢的,陈家一家人对你那么好,你现在去告诉他们,是你的母亲杀死了陈远,还将他喂了野鬼,他们会做怎样的反应?十年,已经十年了,你要告诉他们你隐瞒了十年吗?”
说完这句话,她将他朝后一推,双手扶着膝盖缓缓站直了身子,又一次斜眼睨向瘫在地上的林颂尧,他的眸子里现在没有光了,眼珠子就像两块冷掉的黑炭,“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巴,什么也别说,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话毕,她便朝门口走去,踏出门槛,转头冲一直守在外面的小厮嘱咐了一句,“看住少爷,这几日别让他出门。还有,若有人来找,就说他出远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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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迈躺在客栈的床榻上,双目紧闭,秀挺的长眉上结着一层血痂,额角处也挂着几道已经干了的血痕。他身子下面的被褥是暗红色的? 更衬托得他肤色苍白? 像一片残雪,马上就要化尽了一般。
宝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抹眼泪? “我家公子从小锦衣玉食? 哪里受过这样的苦,要是让我找到那伤他之人? 定要将他......将他......”
“将他怎样?”桑坐在一张稍远些的凳子上,听宝田这样说? 便问了一句。
宝田想起赵子迈时常教导他不要口出恶言? 便不再说下去,转而将怒火发到其它地方,“官府那帮人都是废物吗?什么都查不出来,公子他好好一个人被伤成这样? 他们还一个个坐在那里吃茶。”
桑将目光转到赵子迈身上? 淡淡道了一句,“你气他们也没用,即便他们认真查案,怕是也查不出什么的。方才你听到没有,这几年的几宗案子他们也不是没有查? 可是什么线索证据都没有,每次都是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人间蒸发掉了? 你让官府的人从何处下手。再说了,以你公子的身份? 他们是得罪不起的,我看说到底? 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宝田擦擦眼泪? 恍然大悟道? “难道这些事,又和那些神神怪怪的有关系?但大神仙,你昨天晚上在无比阁绣魂,可是什么都没有绣回来啊。”
“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这件事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得多。野鬼不会食人,无比阁中也没有生魂,那么到底是谁在作怪?难道是......人?”
“什么人?”穆瘸子正端着一盆热水从外面进来,水盆中漂着一条手巾,用来给赵子迈擦身的。
“人就好办了,人总比鬼好对付吧。”宝田接过穆瘸子手中的水盆,一边拧干手巾,一边急切地冲桑说了一句。
“你错了,”桑从凳子上站起身,走到床边后,它看着赵子迈虚弱的病容,不动声色地道出一句,“人才是最难对付的,若没有人,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怨气冲天的生魂,哪来的那么多不愿轮回的厉鬼,人心之可怕,远在你想象之外。所以若想将那个人揪出来,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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