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就笑,“你是驸马的学生,论理儿自该帮师父,可如今却带头对付他,怎又反过来怪我没情义?”
嘉真长公主倒不在意,只要淑贵妃往那里横刀立马的一站,谁人能当?
午时刚过,洪文就从何家出发,谢蕴亲自带仪仗队鸣锣击鼓开路,沿途早就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许多百姓感念他多年来行医的恩德,都跪下磕头。
谢绛看后感慨万千,这才是民心,这才是太子少师!
汪成的反应就更直白些,“真是人心所向。”
胡阔只是拍手傻乐,一双眼睛都看不过来了,“好家伙,这么些人!”
原本大婚也没他们两个小小举人什么事儿,可洪文担心会被刁难念什么“催妆诗”,怕谢绛双拳难敌四手,就叫他多叫些帮手。
谢绛一听,索性就把两位好友叫上了,一来也是叫他们开开眼界,拓展下人际;二来么,今儿自家妹子也会进宫呢……
前两个月镇国公府联合其他两家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文会,说是文会,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参加的全都是适龄未婚的年轻男女,谢缨和汪成顺势聊了两句,对彼此印象都不错。
谢缨是典型谢家人想法:再富贵还有我家富贵?这些不过身外之物,只要人好,也没什么要紧。
洪文一路上笑得见牙不见眼,双手因不断拱手作揖都有些麻了。
正走着,突然发现了人群中几张熟面孔:
那不是黄卞和莉娜他们?
洪文还怕看错了,用力揉了揉眼睛又去看时,莉娜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球更显眼了。
见他望过来,小姑娘蹦着跳着朝他挥手,“新郎官儿,新郎官儿!”
一别良久,小姑娘的汉话说得越发好了。
因拥堵不堪,迎亲队伍走得极慢,经过他们身边时,洪文就用力弯下腰去,大声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他倒是也给远平府的旧友们发了请柬,只可惜山高路远,他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还真看见了!
黄卞也笑,“正好入京述职,不来凑凑热闹还行?”
因他政绩突出,隆源帝特意将他传入京城,想看看这个异军突起的忠臣良将究竟是何方神圣。
如无意外,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洪文朝他拱了拱手,“恭喜恭喜!”
黄卞大笑还礼,“同喜同喜!”
两人又笑了一回,洪文欠身摸了摸被母亲抱起来的莉娜的小辫子,“长高啦!”
莉娜抿嘴儿笑,一双蓝眼睛像极了月光下的冰湖,幽深又宁静,“洪太医不去看我们,我们就来看您啦!”
她妈妈就用夹杂着沙俄文和汉话的口音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直说得洪文两眼发直,下意识看向黄卞。
黄卞笑道:“你也知道医镇那地方苦寒,种庄稼是不大行的,男人们和健壮女人们还能去渔猎,剩下的老人孩子却不好安置。后来我们就想了个招儿,用羊毛、貂毛等纺织成线,再编成各色毯子,卖得倒是不错……”
因远平府地处三国交界,天然文化多样,他们做的毯子极具异域风情,价格却很实惠,短短几个月就成了北上贩货的商人们的新宠,只是价格压得有些低。
黄卞绝对是个狠人,不想给人扒二层皮,干脆就带着几个技艺突出的女人来京城走一趟,看看人家是怎么卖的,若方便,索性就自己开辟一条专门的线路。
洪文肃然起敬,“黄大人真是了不起!”
他还要再说时,队伍却已经往前走了。
黄卞干脆催道:“晚上婚宴见!你快好生骑马,别掉下来摔了!”
他官居四品,自然有资格出席婚宴。
洪文对他们摆了摆手,心情说不出的痛快。
前头谢蕴慢慢退到他身边,“那就是你经常提起的黄大人?”
那人黑瘦极了,若不是身着官袍,简直像街上随处可见的辛苦干活人!跟京中那些养尊处优的文官老爷们真是天差地别。
不过,也只有这样肯吃苦的人才能做出那样的政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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