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源纳闷儿地说:“昨天晚上我想来想去,觉得怎么也不对劲,我真愚蠢到犯这么低级错误的地步了?”
冯赋林思索了一下,讪笑着:“那可能是我错了。”
这时候,门市上的电话响起来,栗云帆拿起电话温和地寻问来者。听着电话,栗云帆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复杂起来。挂了电话,栗云帆又跟冯赋林说:“又发错货了,广平的货发到平乡了,难道这回又是人家张子发错了?”
冯赋林显得有些难堪,当着张哲源的面真是有些下不了台。张哲源则转身出了门市,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他这个电话是打给二哥张清云的,看来他已经产生了离开的念头。
电话通了,张哲源跟二哥张清云说:“二哥,昨晚上打我电话有事儿?今儿清早一开机就收到两个来电提醒。”他听二哥张清云在电话里说:“没事儿就不能打你电话了?在邯市怎么样?”
张哲源有些叹气地说:“差不多还行!!
张清云:“什么叫差不多还行,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张哲源正无处诉苦,就把发错货的事简单地跟张清云说了下。他听二哥在电话里急了:“人家都拿你当傻子看待呢,你还干个啥劲儿。还跟着我来北市吧!我这人手正紧,一月拿四五千。”
张哲源说:“我在邯市还有事呢!现在过不去。”
张清云:“有什么事,想当市长呢?”
张哲源:“二哥,去年年底我来邯市找工作,你也是投了同意票的,这时候又叫我去北市,转来转去还不是转回家?”
张清云:“你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拉倒。”
张哲源:“停俩月再说吧!这个老板要还是这个样,我就去北市找你。”
张清云:“不管你,你愿意干啥就干啥。”
紧接着张哲源就听到一阵忙音,二哥张清云在那端不奈烦地挂了电话。
张哲源回到门市,仓促间做出一个决定——离开。
冯赋林自知理亏,也不好意思挽留,只是皱着眉头勉强笑着:“张子,我真舍不得让你走,在这干得好好的走啥?”
张哲源微微笑了笑:“没事冯哥,我给冯哥一个月的找人时间,等过了这个忙季,冯哥找到人我再走。”
自从发生这样的事情后,张哲源整个人也发生了变化,在生活中变得谨言慎行,有时甚至不轻易笑一下。但是见到冯烁在父亲面前撒娇可爱的样子,他的嘴角还是会微微扬起的。在母亲面前,冯烁可没这个撒娇的权利,往往动辄得咎,一句话不合母亲的心意,就会遭到母亲的训斥。
一个月后的一天,张哲源突然改变了那个仓促离开的决定。他和冯赋林说:“人离乡贱,物离乡贵,在外打工多年,早就够了。”可他发觉留下的目的,远没有当初来邯市找工作时那么纯粹了。
暖暖的午后,美胜百货门市上。
栗云帆在躺椅中闭目养神,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她看了一下来电,是女儿打来的,犹豫了一下就接了电话。
张哲源坐在门市外,听栗云帆说:“怎么了,你感冒了,想回来休息?平时学习都落后,你这回来再休息几天,课程还跟得上?”他又隐隐约约的听到冯烁的声音,因为感冒而在电话的另一端苦苦哀叫着,听得他心里似有几丝酸楚。他想:前几天冯烁在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感冒了呢?
约莫一个小时后,冯烁从学校回来,无Jing打采地进了门市。栗云帆见到女儿就开始训斥:“还没感冒就请假,果真有那么难受啊?”
冯烁坐在马扎上,勉强支撑着眼皮,看似痛苦地说:“俺都感冒好几天了,一直不见好,实在是难受得受不了了。”
栗云帆起身就要往外走,又说:“你跟你张叔在门市待会儿,我去给你拿点药去。”
冯烁抬眼看了看妈妈:“俺不想吃药,俺想打针呢!打针不快点啊?”
栗云帆心疼女儿,哪肯让女儿受针刺之苦,于是当头棒喝:“打针你就不嫌疼了。”
一个女孩子竟然不怕打针,在今天恐怕是很少了。张哲源心里有些吃惊,自叹不如,倒是特别佩服冯烁的胆量。他对冯烁说:“一般感冒了,只要吃药能好,能不打针尽量别打针,我都怕打针。”
冯烁轻声笑了笑,好像是在笑这个叔叔都成年人了还害怕打针。
张哲源提示冯烁多喝水,像是在关心。而冯烁似乎也很听他这个叔叔的话,马上倒了杯水棒在手中,并小口小口地咂饮着。
在张哲源的记忆里,自己向来是很少生病的,即使偶尔感冒也从不打针吃药。自从2009年秋天,他感觉体质开始下降,做点力气活就会出一身虚汗,程度严重时接近挥汗如雨,并且时常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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