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蒙在砌墙,今天还是没出太阳,滨海城市的十月,天气变化不定,说不准未来几天日头就升上来了,到那时候靳蒙垒砖头的时候还能出一把汗。
他的脖子上搭着一块汗巾,在休息的时候,郝玠走过来和他聊天,道:“好好的一堵破墙,又给他妈的堵上了。”
“怎么?你还想越狱啊?”靳蒙道,“你知道为什么这监狱叫七塘吗?”
“不知道啊,老大,您请给小的仔细说说由来。”
“观宁是滨海城市,我们脚底下这块地,本来是滩涂,一塘是五公里,七塘就是三十五公里。咱们这监狱,前不着村后不着地,换百八年前我们还泡在海里呢。”靳蒙端起一个非常之大的水壶,如牛饮水一般一口喝掉了小半瓶,“你要是想从这边的墙出去,先不说巡逻和监控,你就算出去了,四周一片空旷,人家在岗哨上一打一个准。你要是真的牛逼,就去跳海,这样就能拥抱自由了。”
“唉,看来我这辈子是要在这关到头发花白鸡儿早泄了。”
郝玠道,“靳哥,你判了几年来着?”
“二十年。”靳蒙道,“这才哪跟哪啊,时间换算成上学,才幼儿园,还要寒窗到博士后呢。”
郝玠也跟着唏嘘,问道:“大夫几年来着,我给忘了。”
“比我俩好点,八年。”靳蒙坐在一摞砖头上,两腿向两边敞着,“他是最早来的,我比他晚几个月。”
“过失杀人才八年,我咋感觉判少了?”
“你不懂情况,当时大夫那事儿我在外面的时候就听说了,不过是属于地底下的消息,官面上没爆出来。”靳蒙一副要坐在高高的谷堆边讲那过去的故事的样子,只可惜谷堆没有,只有砖头堆、黄土堆和碎石子堆。
“大夫卷进去的,是一件恶性医闹事件。”靳蒙说道,“他们院里有个人拿砍刀,当时已经砍伤了不少人,没有人敢上去制止他,他挟持了人质,说是一报警就杀人。这时,天空一道惊雷落地,我们的大夫出场了。他主动要求交换人质,在那孙子要用砍刀架在大夫脖子上的时候,大夫劈手就把砍刀夺了下来,反手就把犯罪分子制服了。”
郝玠不解了,纳闷道:“那大夫怎么还杀人了啊?不都制服了吗?人民英雄啊。”
“主要是,大夫的制服不是我们正常标准的制服。”靳蒙道,“他把那孙子的两只手都给砍了,从肩膀那处砍的。手都没了,你说歹徒还有行凶的能力么。”
“我Cao....大夫这也,”郝玠咽了口唾沫,“先前我还不识抬举调戏大夫,大夫没把我鸡儿剁了我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他。”
“之所以判八年,有好大一部分原因是一个重伤的人没治好,死了。那孙子也没救回来,当时血流得太多,情况非常特殊,也没人敢上去救,等警察过来,他早就嗝屁了。”靳蒙解释道,“法院参考了当时的环境条件,认为大夫的行为虽然过激了,但也算正当防卫中的防卫过当,所以搞了个过失杀人。反正大概就那么回事儿吧,我也是酒局里当下酒笑话听的,也就听了个大概,哪能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碰见人民英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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