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入京城时,他南阳王在齐州不慎踏伤百姓的事,在京城传得一个比一个难听,总觉得与楚王脱不了干系。
今这宴席,其一是为庆功,其二便是为了换回名声,客请京中权贵。
南阳王行下台阶,客气相迎,楚王眉目和气,也应和一句客套话。
宴厅内的笑谈声依旧,侍女将酒水佳肴置备全面,气氛缓和。
待几句言语作罢,谢明鄞转过身,敛去眉目间的和气,入座客宴,与沐锦书之间是不远不近的位置。
自上次在马车上分别是已过来几日,而谢明鄞前日才回到京城,二人也未来得及相见。
沐锦书低敛眉目,端起桌上酒水,她素来参宴都是最安静的那个,面对他人的交谈,也是应付了之。
在这宴席中,还有不少是高家宗室,于是便提及了高沐两家的交好。
沐锦书自幼在宫中长大,高家身处南境。年年沐家祠堂皆有前去祭拜,但对于两家交好已然生疏许多。
再说,沐家的事本就沐锦书不愿提起的伤疤,难免回避。
昭宁公主反应平平,旁人亦不好处处提及,加上楚王漫不经心地道一句,“往事既已过去,何不让它过去。”
那几个高家旁系皆有哑口,便讪讪地收了话,不再话此语。
南阳王的目光在沐锦书身上停顿,于是举杯向沐锦书敬酒,“多年来皆在南境奔波,使得昭宁公主忘却我这号人了,着实惭愧,便敬公主一杯,公主随意便好。”
言罢,南阳王便将酒水饮下,军中之人,颇能饮酒,这宴席之上多得是烈酒。
沐锦书不是个善饮酒之人,多数时候皆是小酌,今日喝过几杯,便已面颊泛红,只怕喝多了受不住。
听此言,不远处的谢明鄞眉目微沉,尚未未开口言语。
太子便语态淡漠地对沐锦书说道:“你不善饮酒,既然南阳王道了随意,不饮也罢。”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众人皆听得到,太子拦酒,自然无人敢异议。
南阳王也仅是淡淡一笑,说道:“公主随意就好,不必勉强。”
沐锦书抿唇颌首,便将酒杯给放回桌面,烈酒烧口,这一杯酒就不喝了。
兴许是些许头昏,她微靠椅背,此时宴席过半,天色已至傍晚。
东宫的侍卫入厅而来,覆在太子耳旁轻作言语,是东宫有急事,唤其归去。
想来也是什么要紧的事,太子起身告退,便将昭宁交托于谢明鄞送回宫。
沐锦书望着太子哥哥离去,左侧的位置便少了一人,她神色似有思索,不知是想了什么,端起酒杯饮下几口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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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长街上昏暗阑珊,唯有坊间挂的灯笼透着光。
南阳王府宴席散场,各宾客皆已散退,府邸前尚停着一辆马车,车上徽记所示赫然是楚王府。
身姿略有不稳的沐锦书被侍女搀扶着上马车,她两颊泛着酒醉的淡淡红晕,似有一顿,才撩起帘帐,入车厢之中去。
秋风萧瑟,府前的灯笼随风而动,而火光不灭,气氛略有沉凝。
谢明鄞身形颀长,眉目沉顿,见沐锦书入了车后,便侧过身形。
南阳王正站于不远处,眼眸看向马车,冷幽幽道:“楚王殿下因昭宁公主才对在下颇为刁难吧。”
谢明鄞正轻拂衣袖,立于马车旁,侧眸冷瞥他一眼,才漠然道:“本王是不会让昭宁嫁到南蛮之地的,你最好离她远点。”
言罢,他便提着衣摆,沉稳地踏上马车,不再与其过多交涉,显然没有了刚才的客气。
南阳王轻挑眉稍,负手于身后,自不再作言语,心中微沉。
随着侍卫挥掷长鞭,马车行驶起来,在长街之中渐渐远去。
......
已至宵禁,京城长街上已无百姓走动,仅有金吾卫在巡防街道。
坊间灯火熄灭,楚王府的马车驶过,即便是宵禁,也无金吾卫敢拦。
车厢内昏暗无光,显得有些寂静。
沐锦书慵懒地靠着软枕,双眸轻阖,娇丽的面容上带着醉意,分外迷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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