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熹微时,困意逐渐上涌,简竹真闭上眼的同时,景宴醒过来。
这些年他作息很固定,保留着跟鹿溪在一起时的习惯,她喜欢北城胡同里的糖油饼,早餐只吃得掉最小号,他会早起排队去帮她买。
很奇怪,明明只在一起了五个月。
他轻手轻脚穿衣起身下楼,挂钟刚刚指向八,大家都还没起床,客厅里静悄悄。
他走到厨房想倒杯水喝,见到一个人影突然从料理台后站了起来。
景宴:!
目光聚焦,竟然是鹿溪。
她穿一条简单的米黄格子无袖连衣裙,裙摆做出了小小的波浪边,长卷发随意系了高马尾束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活力,元气满满。
景宴愣了一下:“你起这么早?”
鹿溪眨眨眼:“是你啊,这么巧,我正想问你们,紫薯和土豆还要吃吗?”
集合时间是十点,中午应该会有别的午餐,而且简竹真对这两种食物一点兴趣也没有。
景宴摇头:“不吃了。”
鹿溪:“那我能拿走吗?”
景宴:“拿走吧。”
鹿溪快快乐乐道了声谢,转身打开豆浆机,飞快将紫薯切成丁,和洗好的大米一起放进豆浆机,倒入半壶饮用水。
景宴走到饮水机前接好水,发现她拿着平底锅开始倒橄榄油,突然反应过来:“你要做早餐?”
鹿溪:“对呀。”
她以前不会做饭的。
为什么现在动作这么熟练。
景宴张了张嘴,压低声音,还是问出来:“小鹿,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油锅滋滋的,鹿溪听得一清二楚,假装没听见。
我怎么样,关你屁事。
景宴见她不说话,想再问一遍,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了。
“八点了,你老公还没起床吗?”他上前半步,问,“你结婚之后,每天都起这么早,给家里人做早餐吗?”
“她不给家里人做,她只给自己做。”
鹿溪没开口,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
景宴转过身,见薄光年不疾不徐走了过来,他今天穿一件黑色衬衣,整个人透出漫不经心的疏离。
“你开完早会啦。”鹿溪朝他笑,“别这么说嘛,如果食材充足并且恰逢我心情不错,我偶尔也会顺路帮你做的呀——比如今天。”
她站得离锅太近,薄光年帮她把火调小,微动一下唇角:“土豆丝卷饼?看来我今天不用吃你不喜欢的披萨边和你吃不完的糖油饼了,你对我真好亲爱的。”
有人在旁边观摩,鹿溪演戏都更兴奋了,一本正经地wink:“应该的。”
景宴愣着,还有点回不过神。
薄光年走过来关掉嗡嗡叫的豆浆机,将紫薯米浆倒在大玻璃杯里,打开冰糖罐子,用小夹子夹了几颗放进去。
重新拧上罐子,才不紧不慢地问:“你也在这儿呢,景宴先生。昨晚没跟你打招呼,你不会在心里偷偷骂我是冷酷的资本家吧?”
语气极尽傲慢,极尽张狂。
景宴抿唇:“我不会的。”
但我确实不应该在这里。
我应该在车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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