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们忙着,守澈却坐下了,紫绡倒了两杯茶,守澈捧起一杯道:“今夜叶卿且先将就,明日朕再叫人修缮。”
叶东华听这话显然是要他长住宫中,便道:“殿下有何吩咐?”
“清明将至,三年丧期将尽,所以朕吩咐了大办,已命王保宜召宗族进京团聚,之前他们没法子来京,就定会趁此机会打探虚实,到时还请叶卿辛苦。”
叶东华笑了笑,面露不屑坐了下来,道:“殿下有何吩咐直说便可,你我之间不过交易尔尔,何必辛苦做样子?”
守澈一时语塞,看着叶东华良久,眼中神情分明不同,问道:“你当真决意如此?这样又有什么意义?你活着,对朕来说更有用!”
“殿下要反悔了?”叶东华勾唇一笑道,“对先皇来说,他不过是除掉了异己。父兄战死并无有恶名,又善待于我,在诸多成王败寇的权位之争中,他似乎确已是良善之致。但仲荣孤身独立并无牵挂,存活至今只父兄枉死这一个念头吊着,不做这件事又有何可为?”
“即便查办,也不过死一个朱瞻诏,就是张?也不会叫先皇名声受辱!死者已矣,何必多此一举?先皇是载册正统,厉王一党便是谋逆,何来枉死一说?你有何可平反?”
“我父兄守国忠心不二,何来谋逆?便是该死,也不能死在他为国冲锋之时!先皇若是无愧于心,何必对我一再忍让?就算爵位封赏又如何?怎么算都是你们欠了叶家两条性命!”
叶东华一改往日文雅,怒目叱问:“先皇当时是太子!不是皇帝!怎能算谋逆?若我父兄是谋逆,你等又算什么?”
“罢了!”守澈闭了眼,叹道:“叶东华,我输得心服口服!”
叶东华苦笑一下,理了理衣袖,深深一揖道:“仲荣也非不知深浅之人,是朱瞻诏觊觎兵权,教唆在先,仲荣也不想致殿下于难处,此案便到朱瞻诏作罢!”
“多谢!”守澈从牙缝中挤出二字,叹气拂袖而去。
再说到,炽焰正觉进退两难时接到了密令,便觉惊喜,于是连那圣旨也不愿多等,立刻就悄悄前往了大息。而之后朱瞻诏看到了旨意不免得意,向副将笑道:
“亏得长公主这样为他打算,这个炽焰到底不够稳重,这又反助我一臂之力啊!”
“朱公,长公主有所行动了,这炽焰再留着恐怕夜长梦多,朱公还是早作打算。”
“慌什么,他帐内不是藏了个异族女人嘛,你去悄悄请她来,老夫自有话说。”
“是!”
炽焰走时原是吩咐了舜华,除他之外不可与人来往,只是舜华单纯没什么心眼,那副将哄骗她说炽焰有难,就给带了出来。
舜华一到,朱瞻诏一副急得额上冒汗的样子,撩袍要跪,道:
“姑娘,请姑娘救人一命!”
舜华不知所云,只得扶了他起来问:“我救谁?你这老汉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
“炽焰将军言语有失,触怒了长公主,长公主如今有旨降罪,炽焰将军却不知所踪,姑娘既与将军同帐同榻,想必定然知道,还请姑娘告知!”
“什么旨意这么了不得?是这个吗?我替他接了,等他回来给他不就行了!”舜华眨巴着眼道。
副将忙上前阻拦,道:“姑娘,炽焰将军本有过错,这次长公主只是轻罚,他不亲自接旨谢恩那就等同抗旨,乃是死罪啊!”
“这么严重啊?”
舜华犹豫了,炽焰自然不会告诉一个异国女子这些内乱机密,所以舜华只当他们都是竜国人,又这样关心炽焰,知道了也无妨,于是道,
“我只知道炽焰去大息了,还说办成了能送我回去。”
“大息?!”
朱瞻基闻言一惊,心知守澈定是有所安排,沉yin片刻,抱拳一拜道,
“姑娘,炽焰将军身为守将,却为姑娘无旨入异国有通敌之嫌,是罪上加罪!我等也不敢擅动,还请姑娘走一趟,速速请将军回营接旨才是!”
舜华被唬得一惊,当真以为炽焰这样义气相助,忙应承下来:
“好!交给我了,我这就去,还请老伯为炽焰周旋些时日。”
“姑娘放心,老夫替炽焰将军谢过姑娘!”
朱瞻基佯装流泪,将舜华送出了君回,心中却也不知此行结果会如何……
一百七十六:嬴王?(七夕快乐)
清明前守澈放出风声,诸王便皆以为能见到守戎,没有不奉旨进京的。
这些皇亲之中,论亲疏当属宪王,论威望当推永王,能在先帝非常打压下活下来可见都不是等闲之辈,可出了封地、入了京城,也得步步受限!
国丧之中,扶摇楼行事虽多有不便,但昔日炽莲玲珑心窍,早将眼线、人手遍布京城,诸王一言一行便都在守澈的眼皮之下了。
看清了诸王的心思,守澈行事也就有底了,这一日宴上,她与一改常态,衣着蓝白、矮髻银簪,看着十分柔和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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