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大姐姜心玲正往灶膛里填柴禾,红通通的灶火印得她脸蛋红通通的。母亲正煎鸡蛋。稀饭煮好了。
客堂的饭桌上摆着烫好的地瓜叶,半碗咸鱼干,半碗油份残缺的笋干和半罐自制的辣子。
妈,怎么想着煎荷包蛋,家里只剩五个鸡蛋,你前天晌午不是说等阿爸回来再吃的吗?”
母亲忙的头也没顾上抬。“你小妹在学校写的作文得市里什么大奖。”
“咱们家心瑶就是读书的料子,像黄河边阿爸家那边的人,我念书就不行,学不会,一定像妈你,长了头木脑子”。大姐杵在着手里的火棍抬头说话。
“妈只念到小学二年级,你外公就上山了,外公这么一走啊,妈就没有书念了,我都想不起来那时会不会念书。不过,阿玲,你跟她俩这么高时,家里山上的活比他们会做多了,到时我家大女儿能嫁个好人家,过的好,妈也就放心了。”
“妈,我还小呢。” 大姐有些羞涩,红了脸。
“小什么小,都十五了, 不一两年就有上门说媒的。遇见好人家就给你定亲。”
母亲从厨房端出稀饭,唤了一声外婆,一边催促我们两个吃饭。
“吃荷包蛋了,”我们打里屋飞奔出来,像院里赶来抢食的鸡。
白天活蹦乱跳的鸡们都睡觉了,屋子里踱着那只瞪着眼睛的大黄猫,逮不到耗子,只好等谁喂它点吃食。
外面,包裹在山水中的瑶寨格外宁静,像一幅画,一弯细细的月牙垂在半空。
这是我永远难忘的过往,我的外婆,我的娘,我亲爱的大姐和二姐。至今,她们的微笑,她们的泪水仍然包裹着我。简陋的湘西老屋,我们三代五个女人共享天lun之乐。
第二章:4劫数(上)
这种贫寒但却温暖的幸福,我和二姐一共享受过八年。
童话剧情的演绎在母亲离世那天戛然而止。
母亲是地道的苗家族女子,虽不是能歌善舞,却也美丽贤惠,性情和善温良。她很早就死了父亲,我的外公。听外婆说是被国民党抓去当了土匪。49年解放,国民党从大陆撤回台湾。村子里有传说他打仗死了,还有人说跑路到台湾去。只是苦了瑶寨的外婆——那个苦命女人,半世清苦,常常夜半对月睹思,眺望远方不知死活的男人。
我的爷爷,父亲的父亲,是中原人,黄河岸边上的汉子。
爷爷于我是一场模糊的梦,因为只在梦中,我才是他真正的孙女。儿时的爷爷跟同村的小孩没有两样,也是光屁股在两岸长满芦苇丛的黄河水里面打扑腾,学着狗和蛤蟆的姿势耍水,运气好时能摸到几条不大不小的鱼,要知道那种年月,鱼是格外奢侈的食物。爷爷十二岁时还逮到过一条十几斤重的大鲤鱼。爷爷酷爱读书,凡是有字的他都爱。他当年在县城读中学时,晚上经常就着厕所的灯苦读到半夜。有些“囊萤映雪”Jing神。
儿时的我偶尔会用心仰慕和哀念自己从未谋面的祖父。
爷爷很早就入了党,在老家开封呆一阵子后,参加解放军百万雄狮横渡长江的歼灭战役。在颠沛流离的战斗中,这位黄河硬汉的勇气和才识慢慢凸显,后来随部队一直行到湖南凤凰,在凤城这样一个没有黄沙满眼,尽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定居下来。并任了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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