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禹盛摸了摸她的脸,“不要这样想。”
“你听说过坦塔罗斯吗?”
她继续说道,却并不是要他给她答案。十分自我意识地喃喃。
“我时常会有一种想法,上帝从来不会让我好过,每次我以为变好,就要触碰到我想得到的东西的时候,就感觉脖子间的项圈被人拉紧,于是我挣扎,我窒息,我不管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现状。”
“它只会不断地变坏,再变坏。”
“你知道吗?我过来找九九那天,是我妈和她男朋友吵架,叫我回去围观。我很累,我真的很累,但是我被你拉进了公寓。”
她眼睛好像红了一些,话尾有颤意萦绕。
傅禹盛手指颤抖着,一瞬间眼前仿佛黑雾弥漫,随后渐渐消失,手指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脊骨上。
她好瘦,嶙峋脊骨像是要从皮肤里戳出来,细细麻麻地刺扎着他的掌心。
“人都说否极泰来,但是为什么呢?我心存侥幸地以为不会有更坏的结果的时候,上帝非要击碎我的希望。”
齐孟夏抬起手,抱住他,将自己的脸埋入傅禹盛的肩膀。
“傅禹盛,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厨房干净整洁,阳光被清洗地很干净,照进来的光线清透。
傅禹盛有一种怀里的人就要碎掉的幻觉。
这幻觉一点都不暖,一点都不温柔,让他的心被拴上了石头,沉甸甸地拉扯着。
“夏夏,夏夏,你没有事,真的没事。”
傅禹盛手指摸着她的头,传递着实感,温柔地在她的头顶落下一吻。
齐孟夏嗓音有几分哭腔,可是脸颊干涩,也没有眼泪,“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这样……”
因为那天的事情,她不再跟易纹来往。
她不感谢易纹带给她的苦难,可是平心而论,她也不过是说了一句八卦——
何至于此?
她并不觉得自己被打全部是易纹的问题。
从周悦的帖子来看,就算是没有这次机会,也会有下一次的机会。
只不过是这个人刚好是易纹而已。
也许是傅禹盛的温柔给了她暴戾的资本,她心底有几分压抑不住的情绪想要怪罪到傅禹盛的身上。
如果不是他——
可是他又何其无辜?
“傅禹盛。”她手指紧紧抓着傅禹盛背部的校服外衫,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束稻草,“我好累。”
傅禹盛安抚着她的情绪,“没事的,没事的,我一直陪着你。”
过了好久,但其实也不过几分钟。
齐孟夏从他怀里出来,轻喘了口气,眼睛没什么泪意,但是很疼。
“我们去上学吧。”她说。
傅禹盛攥着齐孟夏的手腕,问:“你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齐孟夏低声:“易纹。”
“我帮你解决这件事情,可以吗?”
“你这么善良?”齐孟夏问。
傅禹盛拇指擦过她的眼角,带起干涩痛感,低声道:“夏夏,善良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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