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得汗流浃背疲惫不堪,右腿软得已经抬不起来,只好气急败坏地将手杖一扔,坐在太师椅上呼呼喘气。汗还未晾干,他的得力干将徐仁来了。
徐仁带过来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两样结果,消息一是他于前一天在杨树浦码头抓获了一名涂家余党,消息二是那名余党说涂延早已在十日前离开上海,乘船北上了。
沈慕枝脸上的表情莫不可测,他的右手不着痕迹地在钝痛的膝盖上摸了一把,不屑道:“他这是想去寻求洪帮分散在异地的各股势力帮忙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出了上海还有什么人会理他?哼,不知天高地厚,真把自己当真龙太子了。”
“是是,您说的是,我看那家伙也就有东逃西窜的本事,”徐仁连声附和他,顿了顿又问,“那我们还继续追吗?”
“追,为何不追?涂延我是抓定了,躲到天涯海角都没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对了,你们抓下的那人可曾招了他去哪里?”
徐仁难得露出了为难之色,斟酌半晌,他才流着冷汗道:“主人恕罪,下面的人下手没轻没重,审问时一不小心把那人打死了……只知道去了北面。”
上海以北的范围可真大了去了,倘若按这点线索去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徐仁本以为涂延那群人出了上海便没有自己什么事了,没想到沈慕枝追捕对方的决心不死不休,竟是要一追到底了。
“一群饭桶!”沈慕枝一拍茶几,英俊的脸上青筋暴起,“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养他们做什么?”
徐仁偷偷察言观色,见沈慕枝眼睛怒瞪好像在喷火,心里大呼不好,扑通跪下道:“是属下无能,小的该死。”
“起来!现在你给我磕头都没用了,还跪个屁。”沈慕枝明白徐仁近段时间攒下的功劳苦劳一大堆,此刻实在不该对他甩脸,便用完好的那只脚踢了踢他屁股,示意他起身。
徐仁惊魂未定地站起来,恭顺地朝沈慕枝道:“我这就派人去北方几大港口的码头探探,看有没有涂延的消息。”
“嗯。”沈慕枝不置可否。
徐仁忽然想起一事,忙说:“主人,那个人死前倒是还招了一件事,我想有必要跟您汇报。”
“快说。”沈慕枝不耐烦地掀起眼皮望向他。
“涂延潜逃的那晚派人找了孟少爷前去,两人见过一面,不过他是被蒙上头带过去的。且不论他是否真的了解涂延的去向,但那么危险的处境下涂延还要同他告别,看来二人关系匪浅。我看要不要从这方面入手……”
“好了,够了!”沈慕枝厉声打断了他,脸色更是Yin沉,“我又不是没试过,他打死不肯说。”
他一言不发地将徐仁打发走了,独自坐在房间里思忖。意识到自己先前是被撒谎发泼的孟成蹊耍了一道,沈慕枝恨得把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没什么好说的,他给过孟成蹊机会,但孟成蹊不领情,那么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孟家在过去的一年里可谓时乖运蹇,颇为多灾多难,全家人很长时间都活在重重的Yin霾之下。由于过了个平稳和顺的新年,一九三五年早春的风一吹,孟重迁的心情终于舒展了不少,他心思一活泛,突发奇想说要重新拍一套全家福。
此提议一出便得到了所有人的热烈响应,寻了个礼拜天,孟成蹊特意请来某知名照相馆的摄影师,让其腾出一上午的时间来为孟家人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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