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怡所说的许进不许出的下人,也一个都不见。
空荡荡的灵堂一点儿声息也听不出。
薛煊又轻轻揭了两片瓦,索性也从屋顶上跃了下来,轻飘飘的落了地。
来都来了,也好好察访一番。
薛煊提了灵堂入门处一盏灯,想瞧瞧这里究竟有何等异事。
灯方提到手里,借着微弱的光,薛煊便瞧见门上有指痕并击打过的痕迹。数十道指痕,不仅数量多,而且指痕颇深。
薛煊聚Jing会神的面对大门瞧着,瞧完了指痕,再一提灯欲往灵堂别处看看。又从灵堂大门门缝儿中瞧见灵堂外有人。
他侧着往门缝儿外面仔细看去,居然是些身着甲胄的家丁。称得上全副武装,手里握着刀剑,刀剑在月与灯下闪着寒光。他们将灵堂团团围住,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听其呼吸,都是练家子。
许进不许出落实的真到位。这么些人围起来,里面的人别想跑出了。究竟在防着什么?
夜色下灵堂里,四下一片静寂。
薛煊正瞧着思索着,突然听见灵堂最后方用于供奉的灵台后,传来细微的响声。他悄悄放下灯,按住了剑,轻轻向灵台后走去。快到那声音响处时,经过一处烧着数十支白烛的灯架。
细微响声时起时伏,像是衣裳摩擦之声,又有不断的嘴唇张合声。
薛煊透过灯架看去,凄泠泠白月光下,照着许多毫无生气的面孔,都躺在灵堂冷冰冰地上,不知是生是死。看其着素服麻鞋,并手掌各处,应当是国公府仆役。其中几人的面目,薛煊初次来灵堂时曾见过。
烛光暗明闪着,地上一道黑影拖动。
薛煊不错眼盯着那道黑影,见他不断的弯下身子又直起身子,慢慢的向另一头挪动了。
薛煊拔剑在手,向着那影子背后方向轻又迅疾的冲了过去。
还未冲到跟前,灵堂外突然喧哗声大起,紧接着灵堂大门轰然而来。
薛煊只好又隐身到灯架后,他同时也留意着侧身看一眼。
那影子消失了。不知是藏在何处,还是有何隐匿之法。只剩下一排国公府仆役躺在地上,白漫漫无声息。
薛煊握着剑,静听着灵台前方动静。
来的只有两人,魏国公同国公夫人。
果然同徐昭怡所说,两人进来便放声大吵。
魏国公道:“你跟着前来也没用,今夜定要把这孽子拉去烧了!”
国公夫人带着泪音,声音尖利道:“你敢!如今你称呼赟儿是孽子了!你倒说说,他怎么作孽了!以往你跟着圣上南征北战,何曾教导过他几回!他活泼爱玩的性子,到了这金陵城里,为了讨你的欢心,日日在家读书习字,有几回出去鬼混了!你又何曾给过他好脸色看!”
说到此处,魏国公似有不忍,低沉道:“爱之深,责之切。自古父亲教儿子,都是如此教的。事已至此,不要多说了。”随后便有拉扯跌撞之声。
薛煊听得国公夫人拍着棺木,放声大哭道:“可怜我的儿,死的不明不白。已经如此了,你父亲连个全尸都不留。”
魏国公似又被说到了痛处,复又冷硬道:“这是全尸吗,这是……唉!夫人,不是我不疼惜他。你瞧瞧他如今,如此妖异,留下去恐有祸患啊!”
国公夫人尖着嗓子质问道:“妖异?!哪里妖异!这是神佛可怜我赟儿,可怜我这条老命!赟儿无论如何,都是我的孩子!哪儿来的祸患一说!”
魏国公怒道:“你真是神智不清了!若真是没有妖异,为何封了灵堂,赶走了僧人!为何把守灵的下人都下了哑药!你怕什么!”
国公夫人不肯相让道:“我怕他们不利于我赟儿!你倒不心疼你儿子,去心疼那些贱婢奴才!”
魏国公道:“罢了罢了,我与你分说了这些时日,你还如此胡搅蛮缠。越发的做些失格的事情。今夜由不得你不同意了!”
魏国公面向灵堂外,要喊家丁进来。忽听见灵堂后一声惊呼尖叫,吓破胆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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