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曲终

    十三、

    文远二十九年，太子请陛下赐婚许家女。

    皇后喜出望外，以为太子知道了自己的好，愿意与自己一条心了，殊不知是她的小侄女魔力太大，李成珺只是拗不过他自己内心的想法。

    婚后李成珺发现许凭也不是一昧的温婉顺从，她爱使小性子，有时还同他耍心眼，他不放在心上随她去了，还觉得有趣可爱。

    可皇后不是个温婉的人，许凭的父亲更不是，李成珺被他们扶植起来，也要受他们钳制。

    有时看见许凭的脸，李成珺也能将许家的强势抛诸脑后，可是许凭缓和了他与皇后许家的关系，许家和皇后也在消耗他对许凭的爱，李成珺知道这对许凭不公平。

    但朝堂之事同儿女情长很不一样。

    许凭生下了儿子，是他心爱的妻子生下的儿子，可这也是许家的外孙，李成珺心里五味杂陈。

    时间如流水，李成珺终于成功登上帝位。

    但登基当夜，他抱着哭泣的许凭哄了很久。

    不能有孩子也没有关系，他们已经有光文和长嘉了，她若是喜欢孩子，到时候就抱来其他妃嫔的来养。

    其实太医禀报时李成珺心里有一丝侥幸，许凭还年轻，这样下去要是还有生养，他一定被许家捏的死死的。

    可看到许凭哭花了的脸，他还是心软了，许凭和许家应该分开来看，就是光文长嘉，和许凭也是不一样的。其实她若是喜欢，再养几个孩子也不是不行。

    后来李成珺的后宫充盈了许多，他也不太好意思对着多年的妻子唤小字了。

    隽正四年，李成珺遇上了白子蔷，也许他们夫妻的嫌隙就是在那时越来越大的。

    他想过补救，可他忌惮梁国公是真的，放过了纵毒的白昭容也是真的，他没有那个脸要求许凭对他一如从前。

    后来许凭害的白氏不能再有孩子，他也就没有再追究。

    反正他有其他心爱的妃子，也有其他的孩子，光文和长嘉的荣耀都给尽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后来连李成珺自己都纳闷，当初他是怎么非要娶许凭为妻的。

    但他的皇后身体太坏了，有时去昭阳宫看到许凭苍白的脸，听到她病痛的不便，都会让皇帝一天心情郁结。致使当值的太监每次看皇帝从昭阳宫回来，当差都得万分小心。

    宫里人都知道皇后越来越不得圣心，李成珺也知道，他们疏远了是事实。他提防着自己的儿子，许凭对他也很冷淡。

    渐渐的冷落也就成了常态。

    几个月前来人到章州报皇后不行了，他才慌了。

    往日的温存，自小的情分，都涌上心头，他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回宫，他要见她，其余都不重要了。

    可到许凭死，李成珺也没能见上她一面。

    许凭不愿见他，他的茹儿不愿见他。

    这些年的恩爱与怨怼浮现在李成珺脑海里，他隐约觉出有谁负了谁，但也来不及想了。

    他要被自己的儿子害死了，罢了，他的无情熬死了许凭，如今他被他们的儿子害死，只当是为她偿命了。

    孝懿文皇太后死后半个月，隽正帝崩于蓄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