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悠定定看了那双凤眸一会儿,倏地转身回了院子。他说,有她在,他秦枢才不敢忘?
最好如此!
春和瞧见自家郡主狐狸眼眨巴眨巴,最后露出一丝不善的余光,又瞧了瞧那谦谦玉立的秦御史,没明白两人打了什么哑谜。
翌日,盘踞在金陵多日的皇室官族,陆续启程离开这地处江南的涌金山庄,丹玄和其余周国,也都行队离界。
苏图坐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隐在苍翠中,云雾缕缕的涌金山庄,抓着马缰的手紧了紧,星目Yin郁,片刻后才转过头,双腿一夹马腹,策马朝故土的方向奔去。
眼下,他也只有依照那人的指示去做了。
想到这里,苏图迎着风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意,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这涌金贺龙宴,他宁愿自己没来过!
谁能想到,那伏在贺龙宴里的,是个什么噬人之局,局中,那人是权谋的怪物。
也不知道被他纳入局里的人,最后会是什么局面。
这个疑问被晨风拂过,飘向遥远的都城。
…
金陵贺龙宴后,谢隼彻底失去了翰林实权,皇帝给了他最后一丝颜面,或者说,给了几代簪缨的谢氏一族脸面,留下了翰林的职称。
在朝臣的推举下,秦枢代行翰林院总职,连通御史监察院和翰林文书之责,下可督查,上可启奏,步入朝中文臣列首。
领旨下朝,谢隼叫住了前方还未及冠就已步入集权中心的年轻男子。
“我的的确确,是小看了你。”
谢隼培养门生送入朝堂,以供部署自己的朝中势力,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是朝堂上默认的手段。只是整个朝中,无一人想到过,谢隼是否会栽在自己门生的手里,概因谢隼也是老谋深算之人,扶植之人都是清贫低微户,后方无势,离开了谢隼,连立足都难。
然而一朝反噬,竟要了他的全部心血。
秦枢当着百官的面,给谢隼行了一个庄肃的拜礼。
“老师之恩,秦枢不敢忘。”
“呵!呵呵哈哈哈哈!”
谢隼望着男子君子谦谦的模样,陡然大笑起来。
“古人云:一贵一贱,交情乃见。这一局,老夫输了,但愿秦御史亦能常得此道,求而得所!也不枉我谢隼临到终头,做了他人踏脚石。”
说罢一甩官袍袖,迎着正午的太阳,大步踏去。
秦枢站在朝殿前,袍琚微扬,倏地轻笑出声,亦抬脚行去。
他所求,必得所!
…
得了消息的云悠滞了滞,缓缓饮下碗中的羊ru。
看来这未来的秦首辅,气候已成。
她的注意力,是时候转移到秦枢身上了。谢灵韵名声已经烂如黑泥,还失了贞洁,好一些的结局,是古佛青灯伴此生,但她毕竟是剧情里秦首辅娶了过门的妻子,若是秦枢一个痴心不顾,回心转意,再度发生什么,可是说不准。
天气转瞬凉了下来,到了十一月,一个消息传遍了朝堂皇宫。
三皇子妃诞下了本朝第一位小皇孙。
与此同时,秦枢纠察出了一桩盐商贪污案。这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从民间得到了官盐流入行脚商手里贩卖的消息,拔出萝卜带出泥,从区区一个行脚商贩,牵连出一桩涉及二皇子的官商勾结贪腐案。
皇帝大怒,罚了二皇子整整三年的皇子俸禄,且拎到跟前大骂一通,质问对方是不是想栽在财字头上。
初冬的天气,二皇子内袍汗shi,皇帝这话暗指什么他十分清楚,三皇子可不就是栽在了色字头上。
回到皇子府,二皇子大病一场,这又是后话。
秦枢却凭借这桩功绩,拿到了皇帝正式的册封。
宣御史台秦枢,晋为首辅大学士,权至内阁大政,审理军机要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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