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灯光将这个大都市划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界,一边是点点星火微暗的穷苦人家的扎根地,另一边,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纵情场。
有摩登的女郎化着大红唇,烫着时髦的小卷,挽上一名多金的男伴,便可以出入歌舞厅,或是些文艺的女郎,去风靡大都的电影城内找些不错的片子,再与墙角转出来的男人来一场邂逅。
再有一些雅兴极高的人,从打理得噌亮的老爷车里跨出来,他们或有年轻的,或有年纪大的,但无一例外,都会从车里再牵出一个漂亮且年轻的女子。
飞天红木雕的园门外守了一队穿着黑色褂衣的茶侍,他们有条不紊,能记得住自己专盯的贵人的车辆,见贵人一到,就会迎上去,亲自领入那飞天红木雕的园门后。
梨园,从古时就颇为繁盛的歌伶界,自民间的野台班子,到宫廷的红馆名伶,如今也伏在大都的荧幕之后,招待一个又一个好这风雅趣的达官贵人。
“今儿谁登台?”
亮着台灯的园中雅间内,问话的人声音十分温和,听上去似乎脾气极好。
旁边的一众下属却头皮一紧。
“回五爷,是小凤仙。”
被叫五爷的男子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和那声音极为不相符的眸子。
那双目有些狭长,睫毛纤长得有些女子的意味,这本是双漂亮的眸子,但那眼皮有些薄,便带出一股天生的Yin鸷,看人的时候,像一条带着毒的蛇。
鼻梁挺直,鼻翼紧巧,十分秀气,这秀气一路向下,沿着人中到下颌,最终没入修长的脖颈。隐入那扣得一丝不苟的青衫绸褂中。
论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隽秀得有些过分的男子。若是化了妆,套上一身戏服,便能去唱个旦角。
啪——
一本账单轻飘飘地甩在众人面前,书本带出的声响也十分微弱,下面的人却腿一软,挨个跪了下去。
半晌,上首的五爷没作声。空气里弥漫起一阵令人窒息的凝重。
“管事儿上来。”
五爷终于开了口,底下的人松了一口气,一名瞧着有几分儒雅意味的中年男人甩了甩衣袖走上前,恭敬地躬身作揖。
“五爷。”
“小凤仙的主儿是谁?”
隽秀的男子半阖了眼帘,端起了桌上的一杯青瓷茶杯,修长的手指一托一送,薄唇便渡了一口杯中上好的云雾茶。
“小凤仙如今正红着,北边的军阀头子正追得火热,我想着,暂缓些时日...”
“为什么暂缓?”
五爷出声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话,又抿了几口茶。
中年男子一愣,似是没料到对方会这样问,手指动了动,微略一想,回了话。
“或许有更好的鱼能...”
“更好的?北边的陆振你都瞧不上,你说说,什么是更好的?”
那蛇一样的目光终于缠上了人,男子的声音还是温和得紧,只有目光Yin凉。
“或许...”
哐啪——
中年男人的话还没说完,那隽秀的男子就倏地抬手,将还剩半盏茶水的青瓷杯子砸上了对方的额角上。
茶杯顿时碎了一地,中年男子额头顿时血流如注,有碎了的瓷片扎进了rou里,光用看的,就知道下手的人有多狠。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私底下做什么?锦瑟园培养出来的戏魁你也敢动,我看,你是活腻了!”
中年男人脸色骤变,也顾不得去捂自己的伤口,直接跪趴到地上。
“五爷饶命!我不敢了!我这就安排小凤仙去接了陆元帅!”
后面跪了一地的人默不作声,偶有几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这被砸得头破血流的管事姓毛,归属锦瑟园,园内大半的戏子,不论男女,只要有几分姿色,均被他狎玩过,但他办事儿手段利落,能拢住好些个军阀干事,上头便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竟以为自己真是锦瑟园的主子了,连戏魁都敢动。
在五爷手下做事的人,哪个不懂这个规矩,园子里的戏魁们,无不是用来笼络达官贵人的珍品,你一个管事,可消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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