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提着一个手提袋,那手提袋绣了一道流苏,系在腕间,随着女子穿着高跟鞋的款款步伐,左右摆动,十分有风情。
见云悠从一辆老爷车里下来,一梦愣了愣,目光极快地扫过车和里面的司机扮相,便明白这是凤家的车。
早些时候,大约18岁,正是她最水嫩的年纪,她也陪着富商男人们出入过那梨园后院,在那些富裕家族里,雅不雅,端看在梨园里位子多高。
“回来了就一道走吧。”
一梦摇了摇手提袋,冲云悠抛了个媚眼。
云悠点了点头,脚步有些虚浮,也被一梦看在眼底,思在微微皱起的眉间。
到了家,家里的煤油灯还亮着,沈母还在搓着不知哪家的衣裳,瞧着门边发愣,等云悠走进来,连忙洗干净手,迎了上去。
沈母刚要开口说什么,对门却传来一道巨大的哐啷声。
“你个贱货!你说,是不是在外头养了小白脸?就这么点钱?你让你弟弟喝西北风啊?”
接着是一句接一句,夹杂着污秽字眼的谩骂。
沈母到嘴的话改了口,脸上的rou都抖了起来,将云悠往身后一拉,对着对面就扯开了嗓子。
“陈月娥!你要点良心罢!吃着女儿的rou,喝着女儿的血,还嫌不够多?!”
一梦是个怎样的孩子,那一梦的母亲不曾想过,沈母却极为心疼。
但凡有点余钱,就往沈母这里送,有几个铜子儿,就买些便宜的高粱面,若是有一个银元,就去买一篮子面粉。哪里还会有余钱?更别说什么养小白脸。
“滚回你屋里去!老婆娘得了我家的便宜,还没找你算账呐!我骂小贱人,你管得着么?”
对门传来更高一声的骂,沈母气得就要去拉对面的门,云悠一把抓住沈母,无声地摇了摇头。
胡同里卖儿卖女的不在少数,但像陈月娥这般,直把女儿当做提钱的袋子,毫无半丝愧疚心的,也是罕见的极端,且这人十分Yin损,外人若是为一梦说话,她总是表面答应,背地就下狠手在一梦身上讨回来。
说来奇怪,陈月娥对一梦的弟妹珍爱得很,独独对一梦几近刻薄。
月亮已经从中天朝西落,拥挤的胡同看不见月亮,却能将那门后伸出来的一只苍白胳膊照的清清楚楚。
一梦嘴角淌了一丝血迹,显然被人扇了巴掌,从门口探出头来,双眼有些无神,只是对着沈母安抚地一笑,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回去吧,便又陷进那扇门口。
云悠深深望了着那门一眼,钱和权,若想让一梦摆脱这种生活,她就必须得到这两样东西。
对门的骂声整整持续了半个钟头,胡同才彻底陷入死寂。
翌日清早,云悠揣了钱陪沈母去胡同口买菜,就见两个七八岁模样的一男一女两小孩,一人拿着一碗豆浆,一人端着一碗包子,悄无声息地蹿进对门。
云悠扯了扯嘴角,心知两人这偷偷摸摸的样子,一定是买来给一梦送去的。好在一梦的这对弟妹没学了那陈月娥半分,知道护着姐姐。
菜市里,沈母挑着菜,云悠注意到,一些路过的男人们,不经意投过来的目光,都带着淡淡的鄙夷。
吃过了午饭,云悠又提了布袋子,朝外走去。
“赚够了学费就别做了吧。”
沈母突然出声说道。
云悠回头露出一个笑容。
“妈,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这天下午,刚进大都歌舞厅,浓姐就将云悠安排进了一个单独的化妆小间。
小间的柜子里,是一摞上好面料的各式登台裙装。
云悠明白,这是准备捧红自己了。
“云悠小姐今晚二次登台,你是不知道,已经有不少人慕名等着了!”
浓姐腆着笑脸,笑得无比亲切。
云悠坐到化妆镜前,眼皮子都没抬,只点了点头。
“浓姐我已经跟五爷商谈过了,云悠小姐这样的好苗子,不能走那些站台的歌女一样的路子,五爷亲自赐了艺名,就叫如云。”
当晚,穿着玉青色交领旗袍,腰若柳,面若梨花的清媚美人如云第二次站到台上时,所有人脑中都浮现出这样的诗句。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天长,下有渌水之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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