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那时候冯彩虹刚上初二,别的我也不知道了。”
冯彩虹辍学的时候是十六岁,刚上高一,初二,也就是说,她当时尚未满十四岁。
刘颂拿掉烟,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这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其他警察,明白吗?”
“明白明白,”王堂笑呵呵的,“那我能走了吗?”
刘颂的目光看向那椅子:“也不能打她的主意,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又不是他那变态的爸,专门喜欢对未成年下手。我可以离开了吧?”
刘颂开门,围在门口的众人一溜烟散了,王堂跟着他走出来。
刘颂回到座位上,仔细翻阅了一下卷宗,上面的描述十分简单,基本没有对冯彩虹的描述。唯有的几句是:这孩子太过冷静,父亲都死了,也没见她有难过的情绪,也不吭一声。
似乎认识这么久,从未见她哭过。也基本没见她笑过,她眼睛里更多的是蔑视和讥讽,仿佛一切都看开了,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一个从来不肯哭泣的人,当她眼眶shi润,那该是有多么的绝望。
王堂走后,刘颂收起卷宗,锁好,起身出门。
老张是在几百米外的河边发现他的,刘颂正蹲在河边,凶狠的抽着烟,旁边已经积攒了不少烟头。
老张在他身旁坐下,他被烟味熏得够呛:“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刘颂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抽得更加厉害了。
老张无奈:“算了,也给我一根吧。”
“你不是不抽?”刘颂头都没抬,还是把打火机和烟送了过去。
老张点燃,等烟烧了一会儿,吸了几口,弹弹烟灰的:“烟可真是个好东西啊,有它相助,很多说不出口的话就能说了。”
刘颂转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说不出口的话?”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在这一行呆久了,等更见到更恶心,更肮脏的东西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今天这一切什么都不是了。”老张又抽了几口,等适应了这味道,才缓缓道,“我年轻的时候,县里面发生了一起十分轰动的的案件,死者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那时候是大夏天,尸体大部分已经腐烂,看不出形状了。后来得知是女孩溺水,本该火化下葬的。但她父亲把她的尸体保留了,那时候全县里断电,尸体本来是放在冰柜里的,但因为断电,冰柜里无法保存,腐烂的味道被邻居发现了报警。女孩的家里人急匆匆的想把她火化下葬,被当时办案的一个民警发现了问题,他请来了法医。那个时候还没有DNA检测这些说法,但这个法医十分厉害,硬是凭着女孩那腐烂的不成型的尸体,找出了原因,她是被人性侵致死。死后,尸体还不断受到了侵犯。”
刘颂吐出大口烟雾:“后来呢?”
“后来抓获父亲归案,男人果断承认,当年妻子嫌他没用,把他甩了,他就把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在女儿身上,在外人面前,他是好父亲,回家,就是禽兽。女孩受不住自杀,自杀后,男人把她的尸体保存放在冰柜里,每天晚上都侵害。”
刘颂转过头:“别说了。”
声音中带着一份压抑。
老张在满口烟雾中,声音淡淡的:“那个父亲后来被判了死刑,可后来又缓期执行,在监狱里不断表现良好,坐了十几年牢就出来了。小刘啊,你还年轻,路长着呢,以后会常碰见这一类事情,见多了……”
“见多了就能麻木吗,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
“任何时候你都要记住,你是一名人民警察,守法是第一位的,不可随意殴打犯人,明白吗?你若是看不下去,多多搜集证据,让他在牢里呆的时间越长越好,这样就不能出来祸害别人了。如果做不到,空有一腔义愤填殷,那是无能的表现。”
老张说完,扔了烟头,站起身:“你好好想想吧。”
刘颂夹着手指的烟在唇边定住了:“我没殴打他,只是吓了吓他,一根手指头都没动。”
老张低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笑意:“那就好。”
那个下午,她蹲在河边,直到整包烟都抽完了,他才起身离开。
刘颂快要走出三河村的时候,发现村口有一条河,来了这么久,他这才发现这边居然有一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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