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他的身体一滞。然后,重又开始活动,然而,不知是不是我的自恋情绪开始萌芽,我觉得那动作幅度轻微的不像在修理电路。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他的动作停下来,他垂下手,声音很轻,“修好了。”
我依旧把脸埋在他后背,没有说话。
他说,“是别人家的线搭到我们的位置了,以前也有过,我找过他们,没想到还是这样。”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试图掩饰某种尴尬的情绪。
这是我认识他以来,听他讲过最长的一句。
他说的是,我们。
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又过了好久,我听见他幽幽的说,“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啊。”
我脸埋在他衣服的褶皱里,吸了吸鼻子。
“到我们都老了,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任凭我的眼泪shi了他的后背。
半晌,我听见他轻轻开口,像自言自语一样。
他说,“好。”
洗澡的时候,我一直在回想我们之间的事。
最开始的那个雨天,那段琴声,那惊鸿一瞥,和那把白色的长柄雨伞。
那是我们第一次遇见。
第二次遇见,他蹲在草地边,逗着那些野猫,阳光洒在他身上,美好的不真实。
第三次遇见,在琴房顶楼,我说,我喜欢你。
第四次遇见,他坐在我身边为我弹柴可夫斯基,那天,我说,我们能做朋友我就很开心了。
第五次遇见,他云淡风轻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简单的一句话,就终结了一场狂恋。他说,他从来不记人名,可是那天,他叫了我的名字。
第六次遇见,他静静伫立在我的宿舍楼下,仰视的时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说,晚上过来吧,地址你知道。
他去小区门口等我,他一手拎两个包裹,他备好我的碗筷,他不爱吃鸡蛋却为我做煎蛋,他陪我一遍一遍的练习同一首曲子,然后,他拉住了我的手。
他拉住了我的手,所以,直到他想放开的那一天为止,我都会紧紧拉着他的手,跟他一起往前走。
于是,在一起,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吧。
洗着洗着,水变凉了。
我囧了。才反应过来,洗澡之前忘记开电源烧热水了……
于是,我把原本剩余的热水都用光了。
我顶着满头的泡沫,掐着腰看着哗啦啦的凉水,彻底无奈了。
没办法,凉就凉吧,赶紧把头发冲干净,然后就关水出去吧。
顶着毛巾走出浴室以后,我不出所料地打了个喷嚏。
他原本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什么,此时,浅色的眸子关切地落在我脸上。
“呃,水有点凉……”我擦擦鼻涕。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屋里拿了电吹风,然后招呼我,“过来。”
我讪讪走过去,坐在床边。
他拿起毛巾,动作很轻柔的帮我擦干头发上的水。然后打开吹风机,暖暖的风吹过来,他的手指很轻的撩起我的几撮头发,不经意间,指腹轻轻划过我的额头和脸颊。
心里很痒,很暖,很明亮。
这是从来不曾想过的,连梦也不敢梦的事情,这一刻,却如此真切的在我们之间发生。
他轻轻地为我吹头发,我坐在床边很安静的享受,我们表现的,就像一对恋爱中的情侣,那么的甜,甜的整个心都慌起来,害怕这样的甜,有一天会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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