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手搭在他的手上。
似乎感觉到门开透进来的声音,只见那肩膀动了一下,然后,那人慢慢抬起头来。
我心里滞了一下。
突然想到一个词,双瞳翦水。
她盯着我们,微微失神,眼睛里却有雨露一般,让人心都揪起来。很快她又微微笑起来,抬手理了理额前的乱发。她有一头黑黑直直的长发,瀑布一样泄下来。
“一不小心睡着了,呵呵。”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漠漠?你怎么在这儿?”好一会儿,木瓜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跟吞了鸭蛋一般。
她笑着,抬头看看吊瓶,起身调了调流量,“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
然后,她默默收回搭在他手上的那只手,起身去拿暖瓶,“坐吧,我去给你们倒水。”
“木瓜,这是……”
“哦,我表姐……”
未等木瓜说完,她倏地转过身来,明眸定定看着我:“我叫乔漠,是阿离和阿言的表姐。你叫陶喜儿,对吧?我见过你,”然后递过水杯,“在你和阿离比赛那天。”
她的眼睛里几乎不带什么感情,隐隐让我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是哪里熟悉。
“我也是学钢琴的,上个月刚刚回国,阿离有没有跟你说过,是谁让他决心学会弹钢琴的?”
我愣愣接过水杯,摇了摇头。
她定定看着我,突然,唇角一扬,“是我。”
便突然明白了,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那分明就是陆离眼睛里常出现的神色。
手猛地一颤,那杯子便不受控制一般,直直掉了下去。
哗啦一声,摔了个粉碎。
因为是夜里,那玻璃碎掉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床上的人被吵醒,皱了皱眉头,然后,张开眼睛看着我,一秒钟的愣神后,倏地坐起来。
“你怎么来了?”他目光惊诧,声音略微有些哑,看到我的处境又一挑眉,“怎么回事?”,说着便要起身过来。
我几乎手足无措,看着一地的玻璃碴子,水溅在腿上,是烫的,生生的疼。
“你躺好,吊瓶还没打完,不准乱动。”乔漠一只手按在他肩上,止住他要过来的想法。
木瓜早已走出去,过了一会儿拿着不知哪里搞来的扫帚,俯下身去把碎片都扫走,拉着我去卫生间,“敷点儿冷水去。”
我坐在马桶盖上,脱了鞋,擎着腿由着木瓜给我泼冷水,终于憋不住,问道:“那个人……真是你和陆离的表姐吗?”
“嗯。”木瓜没抬头。
“……只是表姐吗?”我咬着嘴唇。
木瓜顿了一下,抬头,脸色略微发白:“她是我的表姐,可是,在阿离心里,未必只是表姐。”
我紧紧抓着裤缝,声音发抖:“不只是表姐……那是什么?”
他看了看我,没说话,兀自低下头去,拿毛巾小心擦掉我腿上的水痕。
“比赛那天……他就是碰见她了,所以走的时候才拖那么久,是吗?”
他点头。
“陆离学琴……是为了她?”
“算是吧。阿离小时候就跟漠漠最好,她弹钢琴,他也弹,大概……爱屋及乌吧。”
爱屋及乌。
里面有个爱字呵。
连你都这么说,我真的一点不愿相信的理由都没有了。
“你怎么一直都没告诉过我……让我……当了这么久的小丑。”
他抬头,眉头也惭愧的揪着,“丫头,我不是有意的……她都走两年了,谁知道她会突然回来……而且,我不是阿离,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现在到底怎样,不能乱说。”
“我觉得我真是个傻子……傻得好笑,”我用手捂住眼睛,“我傻了那么久,那么傻的喜欢他,那么傻的做那些事那些决定……到头来,居然是这样的。”
“丫头,你别这样,毕竟阿离什么都没说,你不能就这样先入为主误解他……我看着他长大的,他不是那种心里装着别人,面上还跟你好的人,他就是个死心眼,他做不出这种事来,相信我。”
“你也说他是死心眼了,那么,他怎么可能突然就把她忘了?他心里肯定还是有她的。”
“那又怎样呢,”木瓜叹了口气,大手抚上我的头,“即便他心里还有她,那又怎样。最起码,心里最大的那片地方,他已经全都给你了。”
敷了腿出来,乔漠正坐在床边削苹果,听我们进来却头都没抬。
倒是陆离,攥了拳头,定定往门口看着,见门开了,眼里的光倏忽亮起来,看着我,神色有些局促,“怎么样?要不要擦点烫伤药?”说话间,就要掀了被子下床。
“阿离,吊针没打完不能乱跑,还要我再说一遍吗?”乔漠一边懒懒开口。
他顿了一下,眉间掠过一丝不满,还是转过身来,坐在床边,眼神灼灼看着我。
“我不知道……你会来看我,我刚睡下。”他有些不自在地抚了抚凌乱的病号服,那衣服挂在他瘦削的身板上,居然也没将他英俊的五官掩了去,反而有点乱乱的帅气,刺得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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