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春莺和春燕那里听来了所有的故事,她们的每一个字,都宛若在他心口剜rou。
她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练成刀起刀落而面不改色的坚毅?
玄时舒俯身,冰凉的唇擦过她的手背,她不安地嘟囔了几句,又在他的安抚下平静地睡去。
水波轻晃,船体微摇,宛如爱人的怀抱,足以让人安睡。
而在苏令德安睡之时,太阳西沉,楼船提前燃起朱红的船灯,随碧波摇荡,与对面岸上飘红挂绿的红袖楼相得益彰。
停在红袖楼角落里的马车看见了朱灯,不紧不慢地落下车帘,混在如水的车马里,悠悠哉哉地转了一圈,停在了大长公主府。
*
魏薇池醒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香软的闺房里。大长公主的贴身侍婢司朱惊喜万分地扑到她的床前:“姑娘,你总算醒了,可真是要吓死婢子了。”
魏薇池没有说话,她难以置信地攥紧自己身下的被子,哑声问道:“我还活着……是怎么回来的?”
她身边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快言快语地道:“您去供佛经,路上中了暑热,在俺家吃了清凉丸,借宿了半日呀,贵人忘了吗?您身边跟着的丫鬟去找人来接您,结果老是不回来,俺娘就让俺按着你家丫鬟留下的名号将您送回来了。”
小姑娘说着,解开自己的荷包递给魏薇池:“姑娘身子弱,俺家的偏方,这清凉丸您最好每月都吃一颗,不然苦夏有得难受哩。”
魏薇池惊愕地看着这小姑娘,那小姑娘大大咧咧地让她看,全然是无知无觉的模样。但魏薇池看着她掌心黑色的药丸,浑身又忍不住抖了起来。
司朱哪会让魏薇池吃这来历不明的东西,连忙道:“多谢,不过我家姑娘有大夫把脉,不必破费。”她更为关心司碧的下落,又皱眉看向门外:“也不知道司碧她们怎么找的人,恩人都把您送回来了,她们现在还没回来。”
然而,魏薇池没有回应司朱,却一把抓过那颗清凉丸,毫不迟疑地吞了下去,她甚至还焦虑地翻身握着那小姑娘的手:“你愿意来我府上伺候吗?就算不签卖身契也行……”
“胡闹。”大长公主带着一个嬷嬷推门而入,打断了魏薇池的话。
大长公主先挥手让嬷嬷给魏薇池验身,等嬷嬷验完身,大长公主才松了口气,先打发人把送魏薇池回家的小姑娘请到外头去喝茶。
门扉掩上,遮住了外头的夕阳。魏薇池死死地盯着门扉,直觉一股寒气从脚心升起。她紧并着双腿,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大长公主皱眉看了她一眼,半晌幽幽地问道:“池姐儿,我听说你去奉经的路上遇到了涠洲王妃?”
魏薇池紧紧地裹着被子,强压下瑟瑟发抖的身体,忍着被验身的屈辱,朝大长公主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怎么可能呢?”
她的笑容越来越大,她手下攥着锦被的力气也越来越大:“自宫中那日回家,我再也没有见过涠洲王妃。”
大长公主眉头深锁,扭头喝问司朱:“那老爷究竟吩咐司碧带着十个家丁去做甚?老爷人呢?”
*
荒郊土庙的惊魂、大长公主府的惊疑,都尚未来得及闯入菡萏园荷花淀的靡靡之音里。
餍足的帝王从美人怀中起身,才刚刚得知玄靖宁失而复得,而苏令德坐上没有护卫的马车回了涠洲王府。
皇帝眉头紧锁,拍案道:“胡闹!如今摄政王遗毒尚未拔除干净,涠洲王妃身边怎可没有护卫随行?你们怎么不早些禀告朕,也好拨二十护卫,护她周全。”
孙公公拍了自己两巴掌,立刻喏喏应了。
皇帝系紧玉钩腰带,命人驱船回岸。
待他上岸,他就看到京兆尹取下乌纱帽,噗通跪在他的脚边。饶是面圣,京兆尹的发冠都有些歪斜,显然是十万火急地赶来。
一想到有可能是涠洲王妃出事了,皇帝薄唇紧抿,眸中酝酿着雷霆之怒:“说。”
“陛下,应天城郊荒废的土地庙发生大火。庙内发现十五具尸首,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京兆尹颤颤巍巍地捧出一条浸满血的腰带来:“还、还有……它绑在土地庙院门的门环上……”
这条素白的腰带早就变成了暗红色,但即便满是血污,上头绣的那四个字依旧清晰可见。
正是“摄政王印”。
那一瞬万籁俱寂。
天际近晚,霞光如火烧在这条腰带上,替血渍镀上金光,尤为刺目。
皇帝竟然微微弯腰,拿起了这条沾满血的腰带。
“陛下——”孙公公一惊,立刻跪在地上,伸手欲接过皇帝手中的腰带。
然而,皇帝紧攥着这条腰带,凝视良久,忽然Yin沉地开口,没头没尾地问道:“魏升登呢?”
*
被大长公主和皇帝双双问及的魏升登,此刻正陷在红袖楼的温柔乡里。他左手揽着莺莺,右手揽着燕燕。笙歌燕舞,正配他琉璃盏里灿若晚霞的酒。
醉酒之后,魏升登大放厥词:“你们且跟老爷在这儿等着,过不了多久,这应天城啊,就有好大一个热闹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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