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昨日是发生了什么来着?
好像是被龚风那个蠢货忽悠着赌了几盘,接着如厕的时候又碰见谋划着什么大事的两个路人,再然后便是在赌坊中闹了事,呸那老板喝了一场酒。
一觉醒来,便是在这里了。
他揉了揉自己酸胀的眼睛,轻轻从房梁顶蹦了下来,吱呀一声推开了门,恰恰不偏不倚地同站在门外的一个矮胖妇人对上了视线。
“哟。”妇人冷哼一声,狭长的眉毛微微挑起,“醒了,小公子。”
“您昨儿个在我们柴房睡了一夜,是不是得付点房钱。”
妇人说话尖酸,话语间带着转,那一份不咸不淡地长安调让她狭长的眼眸中透出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傲慢,让他不知为何打心底地多了几分不爽。
少年垂眸同她对视,似乎是嗅到了对面人身上劣质胭脂的臭味,于是皱了皱眉,向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他下意识开口出声,待抬头看向四处后,脑瓜子咚的一下,猛地清醒了大半,“老鸨?”
“混小子没见识。”老妇人瞥了他一眼,似乎也很清楚在这等愣头青身上捞不到什么银子,也不打算摆什么好脸色,张口便骂,“小公子你昨日来搅和的我们这生意都做不好,还不快快走。”
想了想,看着身后那间茅草屋,又扯住了白季梓的袖子:“慢着,你得赔银子。”
酒后一整夜浑浑噩噩,他也不清楚自己昨夜到底是做了什么才滚到这烟花之地的,但看在到底占用了别人屋子一晚上的份上,出于花钱消灾的心里,他还是掏出了些许碎银。
那老鸨也不贪,只冷哼一声便离了开去。
他一边揉着自己的眉心一边往外走,盘算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青楼,才走到门口,这思绪还没理明白,一抬眸,便对上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少女将帷帽抬起,望向他。
“你怎会在这。”
“自然是来玩。”
似乎是还觉得火上浇油还不够,于是又添了一把柴。
少年逆光而立,笑的懒散:“怎么,你也要一起么?”
***
春江花月夜,饱腹思yIn欲。
瑞王小世子腆着肚子慢腾腾地搂着一睡眼朦胧的花娘走出暖阁,随手赏了老鸨一两银子。
“唉,陈妈妈,今儿个气色不错啊。”
“见过世子爷,世子爷才是气色好。”白敲了五两银子的陈妈妈笑的像朵花,搓着手往前蹭了蹭,“不知世子爷,这新来的小鸳鸯,伺候的可还周到啊。”
小花娘红着脸扭捏了一会儿,将脸埋进青年怀里,小声说了句讨厌。
大抵是花娘小鸟依人的模样取悦了小纨绔,他大笑了两声,又从怀中掏出了块碎银赏了陈妈妈。
“那怎的不行。唉,我还没说呢,我那哥们怎的没影了,莫不是你们伺候的不周到,将人得罪了吧。”
“这......”老鸨与笑话娘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这何止是不周到,就是太周到了,才将人得罪了。
怎会有人来了青楼不点花娘,就学着尾生抱着柱子长吁短叹,好不容易将人哄着骗着送进了头牌的房,哪知不知那姑娘出了什么岔子,只听那房中少年人一声怒吼,茶碗倒地,直奔柴房。
再然后,再然后便是他死守着柴房门外的水缸,叽里呱啦地不知说了什么,总之便是见谁骂谁,众人拿他没办法,但生意仍是要做下去的,于是便任由他在柴房里放肆了。
老鸨默默转向这位抱着花娘进屋后就不管兄弟闹事的世子爷,干笑两声:“不打紧,都过去了。小公子也回去了。”
“哦。”听说白季梓回去了他也没怎么在意,酒后的眩晕感由在,于是这穿金戴银的世子爷便将头一转,搂着花娘又进了房。
美人在怀,谁会在意窗外刮过的风声呢?
***
“唉唉,姑娘,小心路。”
“抱歉抱歉,我会赔。”
少女提着裙子大步向前走,也不知急着做什么,身后有个同她年纪一般无二的少年郎尾随其后,叼着根狗尾巴草,颇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模样。
她此番前来倒也不是为了闲逛,她也有要做的事情。遇上白季梓不过意外,既然人家不愿意搭理自己,那她也没什么管的必要。左右他爱去哪去哪去,就去宿在花娘处又同她有什么关系。
她还有要事在身,比如验证一下剧情是否被改变什么的。才不是什么闲人!
她一边回忆剧情的变化一边气冲冲地向前走,随手将挡了眼睛的帷帽又抬起了些。
“你要是不舒服就别戴了,”一直跟在后面的白季梓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她的帷帽向上一抬,片刻后才意识到不妥,但还是执拗地将手比紧紧放着,别开眼睛,“反正也没什么必要。”大毓民风开放,并无多少贞Cao礼节之束缚,女子在街上上抛头露面叫卖的也不在少数,但大多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也只有龚羽墨这般的金枝玉叶,出行才会选择戴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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