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你几岁?”
“六岁。”
周笙白有些诧异地朝她看去一眼,丁清的声音听不出多少起伏。凡是人提起这话,大约都是要伤心的,可她没有丝毫难过,双眼依旧很亮,许是再痛苦的事也毕竟过去了太久。
“后来你找到你祖父了吗?”周笙白问。
丁清嗯了声:“找到了。”
他心道还好。
紧接着丁清又说:“不过找到时他已经过世了,我太小,没找人的门路,光是找去祖父家中就花了六年,到那儿祖父去世两年,家里也不是姓丁的做主了。”
周笙白眉头紧皱:“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带弟弟离开了。”丁清走路带着点儿雀跃的跳,双手自然地摆动着。
这其中漏了许多细节,一个六岁的女孩儿带着两岁腿脚不便的弟弟满世界寻找亲人,找到亲人后发现亲人不在,家中易主,自然不是丁清说的那般风轻云淡。
可她也没打算把经历过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说给周笙白听,那段过往太漫长了,每一件琐碎的事都能叫人印象深刻。譬如没的吃时她只能去偷去抢,譬如她为人倒过粪水,磕头,卑贱地请人施舍米粥。
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若被她像倒苦水一般都倾诉给了周笙白,想必周笙白听多了也嫌烦。
况且,丁清已经学会了,关于自己的事,能提的三两句提完,不能说的,牙碎了也要吞下去。
丁清正朝前走,后领又被扯住,她哎了一声,顺着周笙白用力的方向跟过去,见他把自己拉到一家成衣店前。
成衣店刚开门,老板打着哈欠打量站在门外两名穿着古怪的男女。
周笙白道:“进去。”
丁清踮着脚想凑过去说句话,可周笙白太高,她只到对方肩膀,几次也没能成功,于是声音大了点儿:“老大,我们没钱。”
可不能再干逃跑这事儿了。
这话成衣店的老板听到了,表情有些僵。
周笙白抬手朝老板抛了一样东西,被老板双手接住,掌心摊开,居然是一粒圆白的珍珠。这老板店里也有些饰品在售,一眼就瞧出珍珠的好坏来,顿时眉开眼笑地弯腰把人往里请。
周笙白朝丁清一垂眸,重复那句:“进去。”
丁清不知矫情扭捏,笑得与那老板如出一辙:“好嘞!”
丁清是提着裙摆朝里跑的,露出一双脏了的脚来。她进了成衣店第一时间便跑去找鞋,也不怕自己脚脏,没跟成衣店的老板客气,一次试套了几双棉鞋。
周笙白的目光跟随着她,心下好笑。
真是没心没肺的。
丁清不知审美为何物,哪个贵要哪个,那老板捧来首饰盒让她挑选,她也在里面一眼相中了一把金花象牙梳与一根金步摇,其他银的木的全都看不上。
方才那老板笑脸相迎的模样丁清也知道周笙白给他的珍珠值钱得很,瞧周笙白那样子也知道她老大是个出手大方的,这颗珍珠的价值没花完,他也不会让老板找零钱回来,故而丁清什么好的拿什么,能挣回一些是一些。
她去里屋换了一身淡青色的马面裙与黄橙橙的绒袄,脖子上挂了璎珞,头上还戴着金步摇。丁清一身金光闪亮,就差把富字写在脸上,她出来时还挺高兴,颠儿颠儿地跑到周笙白跟前炫耀。
“喜欢?”周笙白问。
丁清点头如捣蒜。
周笙白觉得她这一身丑得惊天动地,闪得眼花缭乱,不过丁清穿上厚衣服身上暖和起来,小脸也红扑扑的,加之莹亮的鹿眼和笑容。
他嗯了声:“喜欢就这么穿回去吧。”
丑着丑着,也就习惯了。
除了丁清穿的这一身,其余几样能过冬的周笙白也都拿下了,最后丁清背着厚厚的一个包裹,里面塞满了她的衣裳首饰。
出成衣店后,丁清跟在周笙白身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收起来过。
她两颊酸涩,但还是忍不住高兴:“我一定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才能当老大的手下,老大你对我太大方了,我一定为你当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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