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直到三天前,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她面前,如开放在肯尼亚雪山的肯山兰,神圣不可侵犯。
可就是那么神圣无暇的人,此刻正背着她奔跑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像是坠落的星星,突然变得可触摸,可接近。
也许是背着她跑了太久,他的呼吸声很急促,心跳如雷。迟昼的脸贴在他的背上,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脏透过薄薄的羊毛衫,强有力地拍打在她心上。
迷糊间,她看到有水从对方的脸颊划过,shi漉漉的,像泪痕一般。
那一瞬间,她强撑着疲惫和疼痛抬起手,努力地去触碰他的脸。
三厘米,两厘米,一厘米,纤细的手指终于触摸到他的脸。
在冰凉的指尖从沈黎脸上滑过的那一刻,他猛地停住了脚步,回头去看。
于是对方的手指从脸庞滑到了他的眼睛,停在了他的眉心。
他看着趴在自己肩头,半睁着眼睛的女人,声音带着一丝焦急问:
“你醒了吗?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很快...”
就能回去。
还没等他后面的话说完,对方的手指已经准确无误地停在了他的唇间,冰凉冰凉,让人为之一颤。
迟昼这会儿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只知道脑子在嗡嗡响,她要把所有的声音都封住。
她看着对方淡粉的薄唇,以及印在脑海十年的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忽然有些委屈地道:
“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如果他早些来多好,那样她也许还有那么一丝勇气去追求他。但现在,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而且,她早就失去了这个资格。
“不该来,不该的。”迟昼眼神朦胧地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小声嗫嚅道。
沈黎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还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便又将脸侧了一些,问:
“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如果...”
现在他们离刚刚过来的地方起码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怕来不及。
迟昼什么都没听见,她只看见那张上下开合的薄唇,像是被人咬了一口的毒苹果,果rou香甜,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引.诱着她再去咬一口。
于是她双手圈在对方的脖颈上,微微用力,像衔果冻一般衔住了对方的嘴唇,将对方没说完的话全部封缄于口。
你尝过云朵酿成的蜜吗?比世上所有糖果还甜,还柔软。
事情发生得太快,沈黎压根就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亲了。除了扩张,震惊到几乎溃散的眼神,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就在他脑中一片混乱的时候,对方唇角擦过他的下巴,脑袋软绵绵地垂了下去,归于寂静。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天际乌云滚滚间,一缕光芒从云缝间漏了下来,像是一把利剑破开天地。于是群鸟振翅,野兽长嚎,万物苏醒。
马赛马拉的大迁徙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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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昼发热了,高热,一度从三十八度烧到快四十度,反反复复,像是难以根除的野草,一点风就复燃。
这期间迟昼睁开过眼睛,但几乎都看不清眼前的人影谁是谁,脑袋太重眼皮太沉,被喂了水和药之后就又沉沉睡去。
直到第三天早上,她终于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一转头,迟昼第一眼看见的是夏尔认真看书的侧脸,他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凳子上,金色的发丝有些凌乱地搭在脑袋上,连以往微卷的发尾此刻都耷拉成了直线,看起来格外狼狈。
她的感觉自己的喉咙很干很痒,像是有一层磨砂纸在硌着她的喉咙一般,让她忍不住开始咳嗽起来。
夏尔一听见她的动静便立即转过身看她,见她醒了,便立即将书放在一旁,然后连忙将她扶起。一手放在她的后背轻拍,一手去拿桌上早已备好的温水递到她嘴边,温声道:
“喝点水。”
迟昼抓住递过来的杯子就像抓住救命稻草,大口大口地开始吞咽。温凉的水滋润过喉咙,很快的就将那股痒意压了下去。
直至将整杯水喝完,她才停下来,从杯子边抬起头,茫然地看向眼前的景物。
床的前面是一个装满瓶瓶罐罐的大柜子,上面瓶签上写着各种药物的名字,种类很多,看样子是在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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