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望舒已经擦干眼泪,确认过没什么破绽了,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向里躲了一下,才转过头来面对来人。
还没说话,面上就习惯性地露出些浅淡的笑意:“怎么是你来送?”
他不是每天晚饭时间都要去打篮球的吗。
“我有空。”凌越俯身把打包的晚饭拿了出来,第一个透明盒子里是煮好的碱水面。
“你买了食堂的炸酱面?”望舒有些意外的样子。
食堂的炸酱面确实是她最喜欢吃的,酱是食堂阿姨们自己用黄豆酱、甜面酱、豆干、rou末、青豆等熬制的,料足味美,每次在面上浇上满满一大勺,令人看着就食指大动。
“你想多了,”凌越又拿出了一小碟胡萝卜丁,一双一次性筷子,没了,“纯碱水面。”
“纯面条配萝卜丁?”望舒好像难以置信。
没有盖浇的酱,也没有其他可以添加在面里面的大排、素鸡什么的。
“不然呢?”凌越道,“谁叫你先前不好好吃饭,乱糟蹋自己的胃?”
这还是凌越第一次板着脸训自己,让望舒有一种又新奇又心虚的感觉:“怎么我生病了你还要骂我?”
凌越轻轻敲了一下望舒的额头:“我这是骂你吗?”
望舒摸了摸额头,言不由衷:“您是在用严格的语言引导我走向正确的人生坦途。”
“对了,”凌越看着望舒的表情,慢慢道,“你周四的晚间广播要请假吗?”
望舒立刻想到了刚刚何月在电话里的激烈反对,心里的乌云又乌泱泱地漫了过来。
她害怕凌越也劝她放弃。
见望舒一下子安静下来,惴惴不安地看着他,凌越的心疼地无以复加。
从他进来,望舒就表现出了一种毫无破绽的、有说有笑的状态,跟他的对话也是有来有回的。
但方才偷偷大哭的悲伤还是被她存在了心里,铭记着,介意着,并不像她表面上这么坦然地、似乎转头就忘了。
这是受了多少委屈,才能这么熟练地把所有情绪都掩藏起来,不叫他人发现端倪。
凌越突然想起了望舒先前在以“孤独”为主题的作文里引用过的一段话:“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不要用顷刻间丰沛的倾诉欲,去打扰别人。人人都有各自的月亮,独自涨chao起落。”*
可是望舒是他的月亮啊。
是他想捧在手心、拥在怀里、妥帖照顾的月亮。
他慢慢说给望舒听:“那你写个菜单,我帮你打包晚饭带到广播室。”
“你……”望舒猛地抬头,猝然顿住。
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用那么麻烦,我播完也可以自己去食堂。”
凌越建议:“这样,石头剪刀布,让运气来决定我要不要给你带饭,行不行?”
望舒犹豫了一下:“好吧。”
她有些想让凌越来,又不太想麻烦他。
结果望舒出布,凌越拳头,望舒赢了。
她用大拇指指腹压了压小指和无名指的指节,有些小失落,却听见凌越说:“看来我要送饭了。”
望舒有点懵:“……不是我赢的吗?”
凌越提出石头剪刀布的建议的时候就想好了后招,怎么会让自己送不了晚饭:“对啊,你赢了,我输了,我输了所以我帮你跑个腿。”
“有什么问题吗?”
望舒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那要是刚刚我输了呢?”
凌越没有掩藏自己的小心思:“你输了,所以要听我的话——我给你送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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