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聊有些讶异:“那就......不再写字了吗?”
金颜恍惚地笑了一下,自嘲道:“我也想写,但是—吃不上饭啊......”
刚毕业的时候,金颜也曾一腔热血想在书法领域留下自己的大名,就算不以书法家著称,也可以当个书画展会策划之类的。
总之,都在这个圈子里。可是现实很骨感,全家那么多张嘴等着他养活,每个月还要还那么多贷款,他的激情终于在生活巨大的滚轮下渐渐磨没了。
现在的他,每天在领导和客户之间来回奔波,一周应酬四五次,总是喝得醉醺醺地回家,身上沾满了烟酒味儿,趴在洗手池和马桶上一遍遍地吐。
金颜拍了一下腿,假装不在意地说:“我现在一身烟酒味,都配不上写字了。”
易聊却挑了挑眉,说:“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
“这种仙风道骨的事,还是你这样的人来做比较合适。”
易聊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沉默了一小会儿,说:“写字没有门槛,你却偏要给自己门槛。”
金颜愣了一下,随即讪讪地笑道:“可不是吗。”他欲言又止了一番,最终还是问,“老爷子最近还不错吧?”
“可以,身体很硬朗了,而且,他也很挂念你。”
“我有什么可挂念的!”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金颜却仍旧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一个不学无术的弟子,他老人家有什么好挂念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爷对待弟子是无差别的。”脑海中浮现出易桢辰严肃的面孔,金颜一时失语。他走到书桌前,仔细打量着宣纸上的字,良久后才道:“易聊啊易聊,你现在的字是越写越好了,跟以前相比,坚毅了很多嘛。”
“但又好像少了点什么。我最近陷入了瓶颈期,一直没能突破。”
他们两个人差不多高,站在一起研究宣纸上的笔墨,好像一下子回到了过去。
金颜透过力透纸背的字迹,仿佛看到了曾经属于自己但又已经消失不见的东西。他眼底有些留恋,也有些迷茫,说:“我真羡慕你,可以一直做自己喜欢的事。”
“因为我除了写字,也没什么适合做的事。”
易聊的神情从容、坦荡,似乎完全不畏惧说出这个事实。
从记事起他就在写字了,最开始只是爷爷图个乐,老人家不能容忍易家有写字丑的后代,到后面他自己主动练字,因为可以沉心静气,排除外界熙熙攘攘的议论和干扰。尽管课业成绩很好,但无论对哪一门科目,他其实都了无兴趣,考得好只是习惯。
“我回想了一下,到现在为止,我只有两件事是能够长期坚持下来的。”易聊的眼睛里有光,“其中一件就是写字。”
金颜饶有兴致:“那另一件呢?”
他的笑意变得更浓了,却说:“不告诉你。”
***
苏雨眠跟丁肆吃完饭就回家了。她在手机上预约了猫兄打疫苗的时间,老早就该去了,但因为Miyuki事件就一拖再拖。
她蹲在地上,拿着逗猫棒乐此不疲地晃啊晃。
门口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她以为是易聊回来了,就没有起身,继续逗猫。可是,不一会她却听到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苏雨眠刚一回过头,就听见一个老年的声音:“这个小兔崽子,非要我亲自过来抓他......”
话音戛然而止。
苏雨眠和易桢辰像看鬼一样愣怔地看着彼此。
呃......苏雨眠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才好?伸出爪子挥一挥,打个招呼?可是,老头看上去要被吓出心脏病了耶......
“你...你...你......”易桢辰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她,浑浊的眼睛瞪得浑圆浑圆的。
小助理赶忙将他扶稳,搀到沙发上坐好。
这时候,苏雨眠终于有了点印象。书在法纪录片跟组的时候,她去过不少书画院和高校的书法系,这老头不就是“名家走廊”上出镜率最高的那位易桢辰大师吗?
也就是,易聊的爷爷。
苏雨眠顿时有点紧张,认真地给老爷子鞠了一躬说:“您好,我叫苏雨眠,我是易聊的同学。”
易桢辰好好地把她打量了一番,疑惑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易聊那小子呢?”
“他去学校了,说是去准备什么书法展......”面对老人,苏雨眠不想撒谎,“我现在暂时住在这儿,易聊把一楼的这间屋子租给我了。”
“租?”老爷子简直难以置信。
苏雨眠有点困惑,难道易聊没有告诉他的家人,他把房子租出去的事吗?
所以,他是偷偷租的?
苏雨眠忧心忡忡,她会不会被赶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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