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要开戏不成?”齐宣笑道。
“差不多吧。”元瑾汐微微收敛神色,“请王爷命人把这位刺客放到安静、黑暗的地方去,等他睡着后,就拿一面锣在他耳边敲,敲醒后问三个问题,姓甚名谁,多大年龄,何方人士。”
平越皱起眉头,如果说元瑾汐说的是什么吓人的拷问方法或是刑具,他可能会嘲笑一下,但她却说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法子,实在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更何况,这三个问题,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好在,元瑾汐的停顿不长,没让他久等,就又开口道:“接下来,不管他回答不回答,都不必再问,放他去睡觉。”
“等他睡着之后,就在他耳边再次敲锣,一直敲响为止,醒后就再问那三个问题。如此循环往复,一定会逼得他开口。最初他可能会为了睡觉,胡乱回答问题,但不必管答案如何,只要他答就行。”
“问到他一定程度,他会说实话,只要一说实话……”
“只要他开口,后面的事,我必能问出来。”平越接过话头,“只是,姑娘凭什么认为这样的方式,能让他开口?”
元瑾汐看向他,“这位大人可听说过熬鹰?”
齐宣和平越瞬间明白,鹰是最高傲最难以驯服的动物,而熬鹰的关键,除了不让鹰吃饱,就是不让它鹰睡觉。
“姑娘竟然知道这个,倒是让人意外。”平越诧异地看了一眼元瑾汐,心里生出一丝警惕。他是暗卫,职责就是保护齐宣的安全,就是要怀疑一切需要怀疑的事。
元瑾汐想到当年的事情,双手在袍袖下微微攥紧,“杂耍班里的人,有时与畜生没什么两样,甚至还不如。”
平越心里一凛,想到他见过、听过的一些事情,双手抱拳,“是在下鲁莽了。”
齐宣却是注意到了她紧绷的身体,便挥手让平越照此方法行事,待到他离开后,一把拉过元瑾汐,沉声问道:“有人这样折磨过你?”
“没,”元瑾汐脸色有些微微发白,“但见过。”
齐宣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杂耍班里,遇到不听话的动物,或是人时……都被这样对待过。我那时还小,有些陪酒的事轮不到我。”
再往后,不用她说,齐宣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想到是他没能及时回去,让她被人拐进那种地方,他的心里就一阵愧疚。
“若是日后遇到了,我定要为你出气。”
元瑾汐摇摇头,“那位班主已经疯了。”
“疯了?”
“是。”元瑾汐目光看向窗外,“当年,有一位富商看上了他的妻子,承诺一晚上给二十两银子,他便将人绑了,送了过去。”
“这禽兽!”
“他的妻子虽然很凶,但对我们这些孩子,还算不错。回来之后,用了三个月时间暗中筹谋,在一处树林安营扎寨时,用药把班主和几个打手全放翻了。然后他带着那些剩余的人,把班主绑在树上,以其之人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到三天,班主就疯了。我当时吓得不行,便趁乱逃了出来。可没跑多远,就被人伢子抓住,送到伢行,签了卖身契。”
齐宣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他当时脱险之后,能再强撑一下,立刻安排一个人去找小镇纸,而不是一下子就昏迷好几天,或许元瑾汐早就快乐地生活在他身边,完全不用经历这些听起来都让人胆战心惊的事情。
“对……”差一点,对不起三个字就脱口而出。
“对了,沈怀瑜走了几天了,该回来了吧?”他只能强行转移话题。
提到沈怀瑜,元瑾汐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嗯,他当时说的是五天之内必回。明天应该就差不多,他还说如果我骗他,定不饶我呢。”
“他敢,”齐宣立刻一瞪眼睛,“他敢动你一根毫毛,我就抄了他的沈家充公。”
元瑾汐听出了齐宣话里的意思,噗嗤一笑,“那他要是认我,还对我好呢?”
“那沈家只换位家主就行了。”
虽然不怎么喜欢那个还未见面的沈怀瑜,但他毕竟与元瑾汐有血缘关系,只要他肯认她,对她好,让她开心,齐宣不介意换他执掌沈家。
甚至……
算了,只要元瑾汐开心就好。
此时的沈怀瑜,正骑马在官道上飞奔。
他算不得身体强壮的人,但眼下,对母亲的思念、想知道她在离开沈家后,过得好不好的心情,却不断驱使着他快一点,再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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