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真第二天便急不可耐地向谢子风辞行。谢子风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一个玉树临风意气风发,一个端庄温柔俊秀动人,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而自己则已两鬓斑白,一朵梨花怎能占住海棠。怀暄能得瑞王如此深情,算是终身有托,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谢子风谦恭有礼地向宇文真与怀暄道谢,送他们出了府门,眼看着一行车马渐渐远去,他轻轻舒了一口气,从前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回到王府,宇文真便道怀暄这些日子在外面劳累了,每日只要他在内院好生歇着,补品补汤不断地送进来,巴不得把怀暄补养得玉观音一般。
宇文真立王妃是一件很大的事,种种事情条条头绪都要理得清楚,安排妥当,况且婚期又已临近,因此宇文真自打回府后,便整日与云冉、闻莺、荆墨一众得力之人忙着安排婚典之事。但这些繁琐之事他是决不让怀暄Cao心的。
王府之中,上下人等都忙碌着置办东西,布置府第,但怀暄所住的院落却尽量保持安静,只怕惊扰了他。
怀暄见他为两人的婚事如此忙碌,自己却在这里享清净,便有些过意不去,也想做些事情。
宇文真笑着劝道:“你是个清净雅淡的性子,不会耐烦那些烦乱事情的,若真的去帮忙,定会厌烦死了。你只管在这里好好休息,只等成婚那日做个最美的王妃就好了。”
怀暄也知道自己本不长于理事,若真去掺和,反而会添乱,宇文真顾着他的面子没说出来罢了,因此便听话地待在内院。每天宇文真忙完了回房后,怀暄体贴他的辛苦,便斟茶递果,温言问候,甚是贴心。
宇文真见怀暄这般温柔相待,料想婚后两人自然更是如胶似漆,甜蜜无比,心中大乐,暗想自己这一步实在太英明了,若非定下名分,怀暄怎肯完全相信自己,抛掉从前的忧虑,将一颗心都交给自己?
这天宇文真陪怀暄用了午膳后,迟迟没有到前院去。
怀暄奇怪地问:“真,今天事情不忙吗?是不是都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
宇文真一笑,道:“今天可有一件大事呢。你不是一直想念亲人吗?他们现在已经来了,我把他们安置在东院休息,你什么时候想去探望他们都可以。”
怀暄听了,高兴得立刻站了起来,欢喜地说:“真的?”
宇文真笑道:“我怎会骗你?他们今儿上午到的,我看他们舟车劳顿,就让他们先休息一下,所以直到现在才告诉你。今后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在一起,你就不会再闷闷不乐了。”
怀暄想到自己离家多年,现在终于能一家团聚,再也不分开,直喜得脸上仿佛都开出花来,恨不得立刻就扑到父母亲怀里。但一想到父亲从前很严肃地教导自己要保持读书人的气节,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做有亏名节的事,怀暄的兴奋便立刻化为担忧和羞愧,眼中的神采也迅速黯淡下去。
宇文真见他情绪变化这样快,忙问:“怎么了?听到亲人来了,反而难过起来?”
怀暄垂了头,语声惶恐地说:“我有些怕,爹娘会怪我的,我…”
宇文真轻轻将怀暄揽到怀里,柔声道:“他们为什么要怪你呢?因为你和我在一起吗?你已经要做我正式迎娶的王妃了,我们两个的关系是光明正大的,没有半点不光彩,他们又有什么好责备的?再说我上午已经见过岳母了,岳母其实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听了我的解释,已经想得明白了,不会怪你的,而且我看岳母倒是很喜欢我这个女婿的,你只管去见他们,保证没事的。”
怀暄睁大了眼睛,惊讶地说:“什么?你已经见过我娘了?我娘性子很倔强的,她没有让你为难吧?”
宇文真见他关心自己,心中一甜,眼波莹然,道:“放心好了,我是什么人,凭我风流倜傥、俊雅无双的宇文真,劝说一位老夫人实在易如反掌,岳母已经答应我们的事了。”
怀暄却仍是害怕,低声道:“可是我父亲…”
宇文真沉默片刻,道:“怀暄,这事我本想让老夫人告诉你的,但你既然提起,我也只得说了。你父亲几年前已经过世了。怀暄,你且别太难过了,今后好好奉养母亲也是一样的。世上之事岂能尽如人意,你可要想开一些才好。”
宇文真见怀暄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忙搂住他不住解劝着,直劝了好一阵,见怀暄渐渐平静下来,便劝道:“你现在心情不好,还是别忙着去见母亲了,到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吧,到下午有Jing神了,再去见他们。”
怀暄摇摇头,道:“我没事的,这么多年没见到家里人,实在是想念他们,我想现在就去看他们。”
宇文真轻易不肯违拗他的,便顺着说道:“好,我陪你过去。不过可得先洗个脸,否则就像一只花猫出了屋子。”
怀暄被他调弄得略有了些笑意,宇文真服侍他洗了脸,用手指戳着他的额头,道:“一双眼睛哭得桃儿一般,这可怎么去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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