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的琥珀闻言露出惊讶的表情,二姑娘懂医术?
伙计怔了怔,来自家医馆看病抓药的见多了,来买银针的那还真是第一个。
他本想随口打发了楚千尘,话到嘴边,又迟疑了。
他是医馆干活的人,平日里也算是阅人无数了,这位碧衣姑娘看着打扮朴素,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还带了丫鬟出门。许是这大户人家的姑娘贪玩,想弄套银针摆弄着玩呢。
伙计不想得罪人,赔笑道:“姑娘稍等,小的去问问刘小大夫。”
伙计打帘进了后堂,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针包出来了,赔笑道:“姑娘,巧了,刘小大夫说,正好刚订制了一套银针,就卖给姑娘当作结个善缘。”
楚千尘打开针包,验了针后,满意地微微颔首,又借了纸笔,写了几味药,递给伙计道:“给我照这个抓些药。”
话音还未落下,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隐约夹着什么“庸医误人”、“可怜我儿”的哭嚎声。
紧接着,就看到一群人蜂拥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灰衣老妇。
她一进医馆,就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刘老大夫呢?”
“你们济世堂把我儿害成这样,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老妇身后两个身形高大、皮肤幽黑的大汉抬着一块门板,门板上赫然躺着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面如死灰,气息奄奄,还有一个青衣妇人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两眼哭得红通通的
一些好事的路人一路跟在他们后方来到医馆的大门外,围在外面看热闹。
伙计客客气气地对老妇说道:“王老太太,刘老大夫不在,他被一位老爷请出京城给人看病去了,估计没个两三天回不来……”
“我算是知道了!”王老太太扯着嗓门打断了伙计,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们刘老大夫是逃了吧!”
“我家阿牛明明三天前来这里看病时,人还好好的,可是吃了你们医馆开的方子,这才几天,人就变得这样了!”
她带来的两个大汉也是愤愤地附和道:“没错,我们大哥前两天还是自己走来济世堂看的病,可现在却只剩这一口气了……”
“大哥才三十五岁呢,下头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一家老小就指着他了。”
说话间,那青衣妇人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流,哭得可怜兮兮,“孩子他爹,你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
那些围观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济世堂都开了三十多年了。刘老大夫的医术不错啊……”
“这话说得,俗话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医术不错就不会医死人吗?”
“就是就是。躺在这门板上的人瞧着只剩下一口气了……”
随着这些议论声,还有更多好事者闻声而来,一下子就把医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连大堂内都因此暗了不少。
另一个伙计把后堂的一个年轻大夫叫了过来。
王老太太立刻健步如飞地冲了上去,对着那年轻大夫道:“刘小大夫,你在就好,你祖父把我儿害成这样,杀人偿命,我要带你们去见官!”
刘小大夫看着躺在门板上奄奄一息的王阿牛皱了皱眉,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
那天,刘老大夫给这王阿牛看病时,刘小大夫也在,刘老大夫诊断王阿牛是邪气壅盛,开了一个对症的方子。
刘小大夫蹲在了王阿牛身旁,给他探了脉,指下那微弱的脉搏让刘小大夫的脸色更难看了。
伙计一看刘小大夫的脸色,心彻底沉了下去,有些紧张地道:“刘小大夫……”
刘小大夫苦涩地说道:“他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医馆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那青衣妇人身子晃了晃,仿佛泄了力一般,瘫软地跪在地上,哭嚎起来:“孩子他爹,你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她的身子抖得筛糠一般,眼泪鼻涕一起下,哭得撕心裂肺。
这时,一个清冷的女音突然响起:“他还有一息,尚有救!”
周围又静了一静。
所有人都朝声音的主人看了过去,就见一个青衣少女娉婷而立,少女的脸上蒙着一方面纱,只露出一双凤眸,黑白分明,恍若墨玉。
伙计皱了皱眉头,这才记起了楚千尘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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