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舞弊案干系到所有学子们的将来!
学子们聚在一起,神情越来越激动:
“胆大包天,真是胆大包天,竟真的有人暗中出售会试考卷!”
“会试以试为选为国取士,必须公开、公平、公正,若是被那等无才无品的卑劣之人得逞,将来我大齐的朝堂岂不是被小人所侵占!”
“没错,京兆府必须秉公处置,把此案查个水落实出!”
“……”
那些学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更有不少人叫喊着要去把他们的同窗故交都请来这里助威。
一炷香后,当礼部尚书杨玄善带着礼部左右侍郎抵达京兆府时,外面的人至少多了一倍,还是由衙役们在前方开路,他们才勉强挤了进去,耳边此起彼伏地响着学子们慷慨激昂的呼喊声。
杨玄善早就满头大汗,脸色十分难看。
早在会试开始的两天前,新帝命他临时修改考卷,还不许他告诉翰林院,他就猜到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两天,杨玄善的眼皮一直在跳,总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果然!
杨玄善心中至今惊魂未定,与礼部左右侍郎一起走到了顾玦与沈千尘跟前,先给帝后行了礼。
顾玦抬手示意他们免礼,跟着目光又望向了京兆尹,吩咐道:“洪大人,此案就由你主审,礼部旁听。今天就必须有个结果。”
“此案关乎天下学子,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另外再请几个学子进来旁听。”
听着顾玦的吩咐,京兆尹简直头大如斗,心里暗道:这案子牵连太大,本来就不好审,而且新帝还要求今天必须审出个结果来!
这京兆尹大概是最难做的父母官了,这偌大的京城里随便撞上个人都有可能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随便来个案子就是会试舞弊!
京兆尹犹犹豫豫地说道:“皇上,您看此案可否先由臣先查证,确认了人证物证、来龙去脉,再来审?”
他并非是故意推诿,只是希望能按照审案的常规程序走,毕竟现在他对此案都还一头雾水呢。
“不用。”顾玦一点也不给商量的余地,指着跪在地上的张华焕道,“韦二已经在公堂上认了贩卖会试考卷之罪,张华焕也是听到的!”
通判是从五品官员,当个证人绰绰有余。
顾玦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了张华焕身上,让张华焕心里咯噔一下,连连点头,把方才韦二公子对顾玦叫嚣的那番说辞重复了一遍。
在不知道顾玦身份之前,张华焕当然是偏帮韦家的,可是新帝与皇后在此,韦二公子贩卖会试考卷的罪名根本就容不得抵赖,多他一个人证不多。
他现在帮着指证韦二公子还勉强算是戴罪立功,就算新帝事后清算,最后也就是贬官罚俸。
张华焕在心里飞快地衡量着利害关系。
杨玄善听着额角的冷汗愈发密集。按照韦二公子的说法,会试考题泄露了两次,也就是说,他们礼部肯定出了泄题的内贼。
京兆尹比杨玄善还紧张,总觉得顾玦让他当堂审理此案,是怀疑他也是韦敬则一党的官员,怀疑他想给韦家脱罪。
这一瞬,京兆尹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他虽然也不是什么宁折不弯的直臣,但也绝对不会牵扯到会试舞弊案中,这可是要砍头的大罪。
京兆尹连忙作揖,郑重地应了:“臣遵命,臣这就开始审理此案。”
于是,两排衙役在公堂两边站定,在一阵阵洪亮整齐的“威武”声中,京兆尹开堂了。
京兆尹坐在公案后,简直浑身不自在,但还是开始审案了,第一句话就是质问:“韦远知,你贩卖会试考卷,可认罪?!”
“……”韦远知咬着牙不说话,脸色比纸还白,三魂七魄吓得飞了一半,只盼着父亲韦敬则得了消息能赶紧来救场。
京兆尹一手紧紧地抓着惊叹木,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审。毕竟这个被告的身份不简单,现在听审的人身份也不简单,就他一个区区京兆尹身份最低!
就在这时,顾玦淡淡地开口了:“不打吗?”
根据大齐律,审案时,须“先尽听其言而书之”。
也就是说,主审官要给犯人先陈述案情的机会,哪怕是他的供词有假,也要让犯人把话说完,然后主审官再根据案情的疑点诘问犯人。
如果罪证明确,而犯人却拒不认罪,那么,主审官就可采用刑讯之法,比如杖责、夹棍等。
通常情况下,被刑讯逼供的犯人一般都是平民百姓,对于像韦远知这种出身尚书府的世家子弟,不看僧面看佛面,主审官通常是不会用刑讯手段的。
可现在顾玦就在现场,顾玦说打,京兆尹敢说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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