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铺的那位一直站在窄窄的过道中,陆婕通过眼睛的余光可以感受到那人正在看着自己。
无聊!这种男生陆婕见得多了。旅途自然漫长寂寞,但是,对于这种企图在火车上寻找一点安慰的男生,陆婕是烦透了。两年来的数次旅途,让她见得多了这种状况。
几分钟过去了,对方仍站着不动。陆婕虽然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冲撞任何人,但还是忍不住把目光调试到最狠毒的程度,猛地转过去,狠狠瞅了过去。
虽然只保持了几秒钟,短短的几秒钟,但气氛已经在瞬间凝滞了——
微卷的黑发,明净的肌肤,略带褐色的眼眸,深邃的目光,搭在栏杆上细长的手指……
一切,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仿佛回忆中美好的画面再次呈现眼前,那分高挑、帅气、傲慢,一切都是回忆中的样子,这究竟是梦幻还是现实?陆婕不愿意眨一下眼睛,因为,两年来,每当她眨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都会恢复到乏味与单调——
一切还在,都还在,只是,周围静的出奇,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呼吸,只有自己凝重的呼吸声。
沉默,沉默……
火车当啷一声,让陆婕的思维回到现实,手中还捏着半片饼干,口中含着饼干碎屑。
牛仔裤距离自己越来越紧,在身边的卧铺上停下来。
那双略带褐色的眼睛已经近在眼前。
陆婕使劲把饼干碎屑咽了下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她知道自己的毛病,吃起东西来总是毛毛躁躁,经常会把食物粘在嘴边、鼻翼,甚至是腮下。
那细长的手指伸过来,在陆婕的腮边轻抚,捏下一粒饼干屑,托在手心,递到陆婕的眼前。
陆婕觉得脸颊一阵发烫,不由得低下了头。
对方发出轻微的笑声。
“陆婕,你长大了,知道脸红了,而且,难得的是,你居然会在我的面前低头。这种情形,真是难得一见。”
“你这是在取笑我,还是讽刺我?”陆婕低低地说。
“都没有,陆婕,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相伴旅途
“麦云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从来没有在车上遇到你。”陆婕看着依然帅气逼人的麦云桥。
“我们在同一座城市上大学,恐怕你也不知道吧?”
“什么?你也在这里?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因为你根本就不想知道。这座城市很远,也很冷,它的冬季是如此漫长,但是,我喜欢这里。喜欢这里不断飘起的雪花。”麦云桥看着窗外。
“我也喜欢这里的雪。所以,我选择了这座城市。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也会在这里。”陆婕沉yin着,心跳在加速,意外的相遇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你好吗?”
陆婕点点头。
“比原来似乎胖了一点儿,白了很多。怎么?缺乏户外运动?”对方从头到脚打量着陆婕。
“这个——也不是,只是——”陆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半个饼干仍然捏在手中。
“我也有些饿了,可以尝尝你的饼干吗?”麦云桥说着,伸手把半盒饼干拿过来。
陆婕点头,顺势把手中的饼干塞进口中,狠嚼了几口就生生咽了下去。
麦云桥显然看到了陆婕的动作,他眼中露出笑意,伸手拿出一片饼干,放到了口中。
虽然对方一直很随意,但陆婕仍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就连说话也不由得有些颤抖。
天哪,我究竟在慌些什么?陆婕狠狠掐着自己的手背,心里咒骂着自己。
似乎根本没有过去的不愉快,麦云桥一直很轻松的谈着自己现在的大学生活,并不时地询问陆婕学校里的情况。关于过去的一切,关于那个晚上的歇斯底里,似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他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会来到同一座城市读大学呢?”陆婕心里一直在思忖着这个问题。潜意识里似乎还是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陆婕冷眼旁观麦云桥的一举一动,似乎没有了往日的张扬与冲动,眉宇间多了几分冷静与成熟,眼神中多了一丝稳定与坦然,仿佛往日的个性与棱角都淹没在岁月的沉淀中了。
不知道是他学会了掩饰自己的心迹还是彻底改变了往日的性情?陆婕心里不断琢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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