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爱飘逸,一般披头散发,用发簪或带子束起几缕。她不但穿着凡人的衣裳,墨发还梳成圆髻。
最不同的是她的神情,在观鹭崖时的俞梅影眉宇总皱着,仿佛有天大的忧愁。或者咬牙切齿,憎恨秦风落入骨。
这个俞梅影却褪去了仇恨的影子,平静随和。
俞梅影走向华镜。
她放下笸箩,挽起华镜的手,“好冰。阿三,水烧开了吗?小玉,我替你泡一杯安神茶可好?”
华镜看进俞梅影的眼睛。
热切、关心,不是假的,她没有在假装关怀,而是诚心实意地为眼前之人打算。
华镜忍住皱眉的冲动。
她点点头,“多谢。”
这才几日,俞梅影经历过什么,她怎么换了一个人?这里是济生堂,莫非是那个邹平?
捧着热茶,华镜又等了一个时辰。见邹平从里屋出来,她“激动地”站起看着他。
“他的手不知哪里去了,以后只能这样过活。”邹平怜悯地看着她,“你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
华镜“呆若木鸡”,像受了十分大的打击,推开邹平往屋里走,关上门。
她转身又恢复面无表情,打量这里屋的构造。
中间是一架改造过的床,李观棋喝了麻沸散,还没醒来。他的伤口重新处理过了,已无大碍。
屋内都是些药草、药罐和行医工具。
华镜转了一圈,取出照骨镜。那红点比她在万骨壑营地时亮,说明她离分神很近。
忽然她的手腕被握住了。
华镜视线沿着他的手,往上落在那张脸上。
明明不是一样的脸,她却从那眼神中看出独属李观棋的感觉,“万一死在虎口之下?”
李观棋显然没用灵力,仅以猎刀和老虎相博。修士杀虎何其简单,凡人却会变成盘中餐。
华镜明明给了他一颗生机珠,他不用。
“这样更真实。”李观棋动了动,牵动伤口,无声咧牙。
华镜:“……”
他这种不怕死的Jing神跟谁学的?
“分神离我们很近。”华镜将照骨镜面向他。
“你觉得谁最像?”
“不知道。”华镜回想她见过的人,“天海城那么多人,我不指望一次就找对。还有俞梅影就在这里,她变了一个人,我差点怀疑她被夺舍了。”
“她是修士啊。”李观棋倍感诧异。
天海城凡人讨厌修士。
“也许是这个济生堂的堂主救了她。”这只是一种可能,邹平是不是好人,华镜看不出。
敲门声响起,邹平无奈而小心翼翼道,“小玉,你开开门,我得帮李大哥处理伤口。”
一旁有一盆换过的水,华镜往脸上抹了抹,打开门。
她佯装拭泪,“对不起,我还不敢相信……”
邹平:“没事,你先出去吧。梅影热了饭,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切莫悲伤过度,对孩子不好。”
华镜垂眸,轻轻点了点头。
邹平转身,她右手翻出照骨镜,对准此人——
一个浓郁的魔气构成的人形!
华镜一愣,邹平就是风一愚的分神?竟这么容易,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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