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伤口在逐渐愈合,而那个名字已未在嘴间停留过。他应该是在改变自己吧?因为尤谌夕而改变了自己。
可是他好像遗忘掉了爱原本的意义。他活在没有爱的世界里,所以他想要自己去寻找爱,去创造爱。可发现爱太难了。
爱是什么?
他理解不了。是想要控制尤谌夕的自私?还是想要尤谌夕以同样的情感回报他?
爱是什么?
莫雷特把头一次次地撞向墙壁,不断地询问自己。
他搞不懂。
额头破皮的伤口染红了洁白的墙壁,莫雷特握紧了拳头再次砸向墙壁。疼痛使他清醒,可他还是理解不了爱是什么。
他有被爱过吗?有,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曾以浓厚的父爱去滋润他成长,使他减少遇见痛苦的时间。可这一切都被改变了。
父亲死了。
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让他无比憎恨的身影,那个恶心的女人,那个毁掉他的女人。
自己身上的血缘也是来自她,罪人的血ye在他的身体里流淌着。
他还能清清楚楚地回忆起那一天,如同世界末日的一天。让他完全失去了在爱的世界成长的瞬间。
他从没那么怨恨一个人。是她毁了自己,把他也跟着拖下地狱。他的人生开始像蛀虫去啃食这个世界的美好,去占据别人的世界只为了自己能活着。
爱是自私的。如果那个人也配称为爱的话,那一定是自私的。是疯狂的,是混乱的。如果他能被称为爱,那一定是凋谢的紫罗兰,而孕育这紫罗兰的是肮脏的污水。
莫雷特垂下金色的眼帘看着地板,翠绿的眼眸变深,他面无表情地握紧拳头捶向自己的左手,朝着当初割断手筋的那个位置打下去。
手被震得发麻,血ye还在颤抖。正当他想给自己肚子来一拳时,房间里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忧郁Yin沉,他用衣服粗鲁地抹掉额头上的血,匆匆忙忙地跑进了房间。
尤谌夕摔在地上,身体却一动不动。他似是已悲痛欲绝,被莫雷特抱在怀里也浑然不知。
尤谌夕生病了。
额头很烫,脸色红润嘴唇却在发白。他一直闭着眼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身体还一直扭来扭去,脸上带着悲伤和害怕。
莫雷特为他换水擦身子,等他消停点后才叫了私人医生。
他手中握着药片,白色的、蓝色的,有点像当初自己吃过的。
回过神来,他只是耻笑着摇了摇头。把药放进了尤谌夕的嘴里,倒了些水,让昏睡中的尤谌夕吞下去。
尤谌夕躺在床上很安静,莫雷特坐在椅子上,脸靠着搭在椅背上的手。
他的呼吸很平缓,如果不仔细看被子上微微的起伏的话,就会以为他是一具被冰封住的雕像。
莫雷特也安静地看着他,整个房间静悄悄的,唯能听见的只有窗外拍打的烈风。
他不禁再次回忆起了自己与尤谌夕的第一次见面,那个黑色的小脑袋怯生生地打开门跟他问好,而自己做了什么,把他关在储物室里逼迫他听自己的话。
自己真的做对了吗,如果他一开始就用另一种方式去喜欢尤谌夕的话,那么现在他们的关系会不会也有点改变?不再是他纠缠着他,而是彼此相互喜欢。
他真的是对的吗,他不想步那个女人的后路。或许他无数次思念着的父亲也无法给予答案将这难以思考、捉摸不透的谜语破解。
如果他一开始对尤谌夕好一点,自己是不是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如果他在伤害自己前去告诉自己,是不是也不会造成今天的这副悲惨的模样?
如果一切的一切都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美好,那自己怎么可能还需要如果。
他无数次看见那双眼瞳里清晰地倒影着自己的身影,那里曾经全部装着自己,可自己却把那双美丽的眼睛用双手挡住,使黑暗覆盖一切。
爱情是盲目的。当开始陷入爱时,自己已经看不见眼前的道路,摸不到时间的双手却摸到了溢出鲜血的黑盒。等发觉时,发现那居然是从自己眼里流出的,那名为痛苦的眼泪。
爱意累积越多,那鲜血就越多,最终它换上了另一个名字,“罪恶”。
玫瑰换了一个名字还是那样的芬芳,可罪孽换了一个名字它还是那样的丑陋。
无法改变的过程和结局。
他错了。以自己悲催的内心去看待世界,把最可怕的事物从内心深处挖掘出来,这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当他看见尤谌夕被抓住时,他应该去制止,而不是任其罪恶花朵蔓延生长。
罪恶之花蔓延了他整个心房,这时的他已无法后退。它们缠住了他的双脚,抓住了他的身体,他躲不了,亦也逃不了。罪恶之花上的荆棘刺破了他的皮肤,将他的血ye变成罪恶的象征,把他的世界也带入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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