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谌夕望着窗户外那棵曾飘过纸张的树底,沐宙澈的身影仿佛还在那。洁白带着脆弱的双眼颤抖,衣角在他蹲下时靠近地板,拉链头在地上磨过。
无数张蓝色的画从天而降,变成像倾盆大雨般的猛烈,最终淹没了这个世界。也淹没了藏在人群中的沐宙澈。纯洁如云的。落下而不散的木棉花,追赶盛夏的槐花,抓住冬天的枫叶。
轻柔的声音抓住尤谌夕的所有思绪,然后他只顾着想着那张脸、想着那个声音,一回神居然走到了校门口。他透过铁栏杆间望着自己的教学楼,亮着的教室寥寥无几。
快乐让他低头踩着地上碎掉的落叶、路上的红砖,喜悦使他又在落叶上转起圈来,遥望着头顶旋转的夜空,他不自觉地笑出声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开始感到晕眩,感到快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悦。
“宙澈,宙澈,宙澈”
尤谌夕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甜蜜的笑,这微笑似把所有的悲伤一洗剔净。将他从悲痛的大海里捞起,再次扔进柔软温暖的山谷里,触碰那斑斓艳丽的河流。
忽而他的手被打了一下,石池鹰带着稚幼的脸出现在眼前,她的眉头扭起,带着疑惑问他。
“你有没有听我说啊?”
此时他才脱离记忆,他全然不知石池鹰嘴里到底在念叨着什么。
不过石池鹰不在意他,只是依旧朝他孜孜不倦地说着少女的怀春心,那像朵花在她的心里扎根绽放。她的神情上带着从未有过的仰慕,逐渐挑起的眉尾和睁大的眼睛里,湛蓝的眼瞳里显现眼睛的纹路,像时钟嘀嗒地扫过她说过的话。
她还带有婴儿肥的脸颊,有些许不符合她的红晕浮现在她的脸上。
石池鹰的头发其实金得发白,看起来是淡黄色,去训练的路上她会开心地甩着黄色的马尾。看着石池鹰慢慢成长,尤谌夕不知为何心底里有一丝欣慰。但是他只见过石池鹰会和他讲话,每次出校门或者偶遇石池鹰,她总会是孤身一人。他听过石池鹰和他说过,她有一个从出生就认识的青梅竹马,不过他现在在俄罗斯练冰球。除此之外,她总冷着一张脸,以至于没人敢接近她。
她名字的由来很奇妙,她出生在家乡旅社里的一口池子旁,而那时正好有只老鹰朝她飞来。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老鹰是为了抓住她而担心时,那只老鹰却只是朝池塘里丢下一颗小石子。接着它张开黄色的喙鸣叫着,拍打着棕白的翅膀离开了。那颗石子在水面上溅起波澜的同时,她发出了第一声啼哭。
为何会在池子旁出生呢,那是因为她那无畏的父亲与母亲想登山。
尤谌夕还记得石池鹰说到这时,脸上带着无法理解的表情。
“怀孕的人想去登山,这究竟是怎么想的啊?幸好我的生命力顽强,不然我就不叫石池鹰了,我该被叫做流产的婴儿。”说着还笑了下。
她的父亲与母亲都是俄罗斯人,不过她的母亲是中文老师,在俄罗斯的学校里教中文。
石池鹰偶尔会教尤谌夕几句俄语,听着不标准的发音然后大笑地说:“笨蛋!”随后会不断重复着词的音,像教牙牙学语的婴儿一样焦急的父母。
她喜欢滑冰,从她学会走路时就是在冰上度过。她在冰面上的身姿如同雄鹰般的潇洒利落,有力的舞姿和干净的步伐,紧紧抓住人的视线。她做到了,她没有辜负自己和大家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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