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得找到关先生,找个时间去长康书肆一趟!
刘希武面色不善地走出书肆,正看到谢若娘满脸喜色,低着头盘算着什么,显然早把他给忘了。
他捏了捏拳头,指关节咔嚓作响。
关先生?关老板?他倒要查查,这关焉到底是何许人物。
……
郑嘉禾怀胎四月,胎象逐渐稳定下来,原本有的那些不适的症状也有所缓解,只是身子一天天笨重起来。
杨昪一直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寸步不离。饶是这样,她仍坚持每日早起参加小朝会,从不缺席,作息十分规律。
在这样的悉心照顾中,三年一度的春闱开始了。
本次会试仍由礼部主持,在贡院举行,前前后后共三场,历时九天。在最后一场考策问时,却出了事。
这次策问的题目是几位宰相商议着出的,问的是大魏对周边各族的处置问题。
有一个叫邱俊喆的年轻举子,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篇文章,前半段都还是比较中规中矩的分析,到了中间却笔锋一转,将过去一年与外族的战乱全部归咎于太后身上,文笔之中不乏对太后的辱骂、责怪,最后更是指出太后荒yIn,以帝星之说愚弄世人,实为一己私欲,如果任由这件事荒唐下去,大魏江山危矣。
礼部的那些考官阅卷时,被这篇文章中大胆的言论吓了一大跳。如果这份考卷被太后看到,太后肯定是要生气的。
但太后如今这种情况,要是一不小心身体气出什么毛病,他们岂不是要担责?
犹豫来犹豫去,礼部考功员外郎先去请教了礼部侍郎的意思,然后礼部侍郎又往上传,不知怎么,一来二去的,就传到了闵相公耳朵里。
皇帝年幼或体弱不能亲政时,由太后代为掌权在大魏史上已有诸多先例。过去几年,当今太后执政也没做出什么特别惹天下文人众怒的事,因此这些年在民间威望稳步上升。
除了上次叛乱的安王、吴王是别有用心,指责太后大肆揽权之外,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文人这般辱骂太后。
而且这个邱俊喆还是国子监太学的学生。
他敢把这种话毫不留情地写在考卷中,足以证明,这种声音已经不是一点点了。
闵相公一手拿着那份考卷,眉头微皱着说:“这种东西还不赶紧烧掉,留着做什么?至于那个举子,不录就是了。”
礼部侍郎正要躬身应是,太后从一侧走了过来,瞧见闵相公手里的东西,眉梢微挑:“这是什么?”
闵相公连忙躬身行礼:“参见太后娘娘,这不过是臣随手记录的一些东西。”
“我都看见了,是今年春闱的一篇策论,”郑嘉禾伸出了手,“什么东西让闵公这么宝贵?拿来吧。”
闵相公犹豫片刻,只好硬着头皮把东西递了上去。
郑嘉禾一页页翻过去,一开始还面色平静,看到中间时,她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然后她面色无波,安安稳稳地把这篇策论还给了闵相公。
闵相公道:“此人是国子监太学的学生,他父亲是陇州司马……”
他简单把这人的情况介绍了一遍,然后不确定地问:“娘娘预备如何处置?”
郑嘉禾睨他一眼,淡淡反问:“对皇帝不敬,该如何处置?”
第90章 交代 滚出去。
闵相公神色一凛。
其实这个举子骂的是太后, 当然不是皇帝。但太后如今正孕育帝星,如果硬要往这上面扯,那这个举子就是大不敬之罪, 几个脑袋都不够他砍的。
糊涂!
郑嘉禾又道:“我刚刚似乎听见闵公说,要把这试卷烧了, 不录用,就算揭过?”
闵相公脊背上泛起一阵凉意。
他是这么打算的,毕竟……毕竟太后此举确实有些出格,好多大臣就是嘴上不说,心里也绝不会少犯嘀咕。因此这举子这般胆大把那种话说出来, 他内心总想帮着遮掩一二。
在他看来, 这位举子只是莽撞了点,冒失了点, 但罪不至死。
闵相公额上渗出冷汗, 拱了拱手道:“太后娘娘息怒,此人年轻气盛,一时冲动也是有的, 臣以为, 只要多加训诫, 定能悔过。”
郑嘉禾盯着闵相公看了半晌, 又扫一眼紧张地立在一侧的礼部侍郎,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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