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苦笑爬上面庞,绀黛消失在一片夕阳之中。
尹清枫见夏霁还站在那,不禁惊叹于她的耐心,他却不再想继续下去耗时间,问道:“昨日叶煦召了太医,说有人在他的吃食中下药,母后震怒,要彻查此事,凡有牵连,格杀勿论。”
突然,夏霁跌坐在地上。
尹清枫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事情:“是你?”
夏霁吓得哭了出来,眼中噙着泪,抖道:“叶煦怎么样了?他不会脱水死了吧?”
尹清枫虽不懂“脱水”二字,可却听得懂死字,他持箸慢条斯理品着菜肴:“他若死了,你现在便会进死牢中,叶煦是母后的心腹,母后对他的信任胜过我。”
夏霁没吭声,尹清枫继续恐吓着她。
“让孤猜猜,他是怎么中招的呢?你买不通尚食局的人,更不可能跑到蓬莱殿下毒——”
尹清枫每多说一个字,夏霁便犹如凌迟般的痛苦,她终是顶不住这般煎熬,决定坦白从宽。
“是······是巴菽,在葡萄酒里。”
尹清枫一怔,不可置信般看着夏霁,昨日叶煦只喝了一杯葡萄酒,那便是夏霁倒给自己的。所以——
那巴菽本来是准备给自己喝的?!
他疾步走到夏霁面前,居高临下看着缩成一团的夏霁,咬牙切齿:“孤真是小瞧了你,若昨日没有发生诸多意外,中招的便是孤了?”
夏霁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假设是没有意义的,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她声音微若蚊呐,“活蹦乱跳的还能吼我,一点事都没有。再说了就准你掐我不准我报复?什么狗屁规矩。”
最后几句话她在喉咙里咕哝着,也不知道尹清枫听没听见。
她强词夺理一向有本事,尹清枫早就领会过了。
他缓缓蹲下身,平视着夏霁,忽然笑了笑。后者被吓得心肝一颤,以为自己眼花了。
“就冲你敢对孤下药一事,我便可以你斩了你的头。但看在结果的面子上,你功过相抵,孤饶了你。”
夏霁一懵,对方眼中的喜悦不似作假。
对啊!
尹清枫从小在高压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父亲的期待和母亲的利用让他心智过于早熟,而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更是看透了皇后利用的本质——
虽然他不会明目张胆反抗,但却很乐于给皇后添堵。
而叶煦作为皇后的心腹,给叶煦找不痛快就相当于给皇后找不痛快,自己昨日的举动算是误打误撞,竟然达成了这样的效果。
尹清枫眸中带喜,伸手拎着夏霁的衣服,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你别这么笑,你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夏霁难以置信。
尹清枫睨了她一眼,自顾自坐到桌子前,吩咐夏霁布菜。
夏霁骂了他一句,心中浮现出的激动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认命给尹清枫布菜,心中却不住思索着。
她为自己立的“穿书三要做”有这么一条:感化男主,感化反派。
现在就是大好的时机啊,毕竟男主是皇位接班人,自己现在对他加以教化,也算是为这个世界的百姓造福。
她为尹清枫舀了一碗汤,余光瞥到了他袍子上的破裂处,心中仍旧好奇伤了尹清枫的那位英雄豪杰是何人,但相比自己目前的任务,已经不算是什么大问题了。
夏霁狗腿子般,道:“殿下,我为您补衣服吧。”
“你?”
对对对,就是我。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你的亲妈为你补衣服,这理所当然。
借夏霁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说,只能用期盼的目光盯着尹清枫半晌,他今日心情奇好,竟应允了。
夜晚尹清枫就势睡在了这,夏霁抱着他的衣袍跑到了偏殿。
她十字绣可是一绝。
尹清枫心安理得躺在了夏霁的床上,许是白日太过劳累,他睡意袭来昏昏沉沉睡到了天明。
卯初时分,尹清枫转醒,眼前陌生的陈设让他短暂愣了一会,仅仅一瞬过后,他便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在寝宫之内,此处是伊夏的长临殿。
伊夏——
伊夏昨夜自告奋勇要为他补衣服,跑到偏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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