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帐子与她相离不远,晨风阵阵袭来,通宵后的心悸也迎着晨风烟消云散,她怏怏的眼底总算亮了几分风采。
皇后果然未睡。
夏霁站在外边静静等着下人通报,不过多时便听帐内妇人慵懒的声音响起:“让她进来。”
下人撩开帘子,佛香入鼻萦绕鼻间,她那颗惴惴的心一瞬便静了下来。皇后倚着软塌正吃着西域进贡来的葡萄,一边的叶煦一副快要虚脱猝死的模样,正在一边偷偷打着哈欠。
“伊夏参见皇后娘娘。”夏霁跪地,一派谦卑恭敬,便是皇后看去也不由露出几分惊色,此女身上那股乡野土气竟是慢慢褪去了不少,此见已有大家之风。
她眉间仍酿着喜色,视线落在伊夏手中的宣纸上,这才缓缓沉声道了一句:“起来吧,赐座。”
夏霁受宠若惊,皇后倒是鲜少有如此和风细雨的时候。虽此人为伊夏生母,可单看皇后凤眼中的几分严肃,便叫夏霁退避三舍,实在无法生出亲近。
“谢皇后娘娘,”夏霁起身,缓缓挨着椅子坐了下去,期间未发出什么声响,她眸色带着几分讨喜,“皇后娘娘,这是我所抄的经文。”
她略微不安局促地将手中的宣纸递了出去,叶煦极为配合地上前接过,二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夏霁分明看到了他眼底闪过的一抹揶揄。
她仍维持着原来的表情,只是在叶煦恰好挡住皇后视线时,才噤了噤鼻子,眸中的不情不愿极为明显。
这夏霁的演技倒是不错。
叶煦如是腹诽,接过宣纸后便退至皇后身侧,轻轻翻动着纸页让皇后查阅,夏霁适时道:“伊夏自知没上过学堂,便想着先把东西拿来给皇后娘娘过目。”
皇后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饶是叶煦翻动的动作很迅速,皇后仍是看清了上面的字迹,她倒是没有暴怒,亦没有抄起这些纸扔在夏霁头顶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出乎意料般,她仅是淡淡一扫后便点了个头,手指复捻动这着佛珠,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虽字迹不堪,但这份心性倒是难得。”皇后睁眼,见夏霁苍白的脸色几分可怜,眸底又生了几分担忧。
夏霁可不认为她这担忧是冲着自己的。
皇后无非是怕尹清枫回来之后发脾气罢了,毕竟夏霁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遭了虐待。
夏霁微微垂头,视线落在裙裾之上,学着陆阮儿的模样浅笑几声,没有去应话,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触了皇后的霉头,再惹些祸端出来。
皇后将佛珠轻轻放在桌子上:“余下的经文,你便不用再抄了,你这双‘巧手’落得如此模样,枫儿见了必然要质问本宫。”
夏霁听着皇后几分咬牙切齿的声音,心头一悸,曾经在蓬莱殿险些被毒死的经历再度浮现在心头。
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跪地抽泣,说自己诚心为殿下祈福,自然不怕苦。
但夏霁哭不出来,她膝盖疼也跪不下去。
而且——
她真的不想再抄佛经了。
帐内几分寂静,叶煦浅色瞳中浮现了些许无奈,他缓缓上前,俯身道:“皇后娘娘,来围场的路上臣见有一处湖中荷花开得格外茂盛,臣想着,若能采集荷露为太子殿下泡茶,也是极不错的。”
皇后静静看了他一眼,眼底几分审视。
饶是夏霁再迟钝,也察觉到了叶煦的意思,她抢在此时开了口:“回皇后娘娘。采集荷露这等小事,怎能让娘娘忧心?伊夏愿与叶总管同去!”
叶煦表情略一抽搐。
他什么时候说自己也要去了?
皇后视线在夏霁身上扫了扫,又看了看叶煦,心中浮起淡淡疑窦,但却未道破,面上浮现一丝笑容:“你倒是殷勤。”
她静静看着自己蔻丹的指甲,一句话直直听愣了叶煦与夏霁二人,他们一时竟分辨不出皇后这句话是对着何人说的。
夏霁与叶煦暗暗换了个眼色,而后自顾自接过了话茬:“娘娘聪慧,伊夏实在是个不学无术的小女子,从前在匪窝中时他们皆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更不会教我读书识字,抄经诵文是高雅之事,伊夏不忍玷污。”
夏霁一番补救,终是让皇后眼底的疑窦消失,露出了一丝笑容:“那明日清晨,你便去吧。叶煦,你带上几个人,可千万不要让伊承徽受伤了。”
她缓缓拖长了字眼,夏霁不敢与之对视,忙跪地谢恩。
出了帐子,夏霁的后背已然出了小小一层薄汗,好在有惊无险,天边日头大升,草地沐浴在一片金灿灿的暖阳之中,空气中飘来的荤腥味勾起了夏霁肚子中的馋虫。
她自己去了厨房,亲自找御厨要了些rou,对方一见太子宠妃至此更不敢怠慢,挑了最好的一块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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