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老师。”教室里有人起哄，窸窸窣窣从不同方向传来嬉笑。

    英语老师的目光在季哲林和路桐两个人身上转圜。

    女生低着头，没有看大家，头约埋越深，看似淡定。、，耳根的一抹红出卖了她慌乱的心情。

    而男生只是撑着脑袋，手里握着笔，一脸淡定地和英语老师对视，意识到老师目光的同时，他顿了顿，重新垂下眼眸。

    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那正好，缺两个默写英语单词的。”

    高中生的少年少女心事，藏不住也断不掉，交给时间就好了。英语老师点了两个人上讲台，在班级里“哦哟”的起哄声音中，两个人并肩站在讲台上，背对黑板，手执粉笔。

    “anthropologist”

    “irritating”

    “anization”

    ……

    随着英语老师标准的英腔发音，两个人伴随着粉笔敲击黑板“哒哒”的声音，开始默写。

    季哲林侧着脸默写的时候，可以看到路桐亮晶晶的眼睛，抿着的唇，以及回忆单词时候歪着脑袋喃喃的样子。

    下午最后一节课，夕阳斜斜照在路桐身上，衣服上染上斑驳的颜色，女生可爱的面庞陷入一片昏黄之中，恬静又安详。

    他出神片刻，手底下的粉笔几乎是凭着本能默写完老师的听写。待到结束，路桐轻轻松了口气放下粉笔抬眼就撞上了季哲林探寻的眼神。

    短暂怔愣以后，红着脸腼腆笑了笑，低着头走下讲台。

    培训班上完，季哲林注视着斜前方收拾东西的路桐，慢吞吞收拾着书包。琢磨着再和她说上一句话，用什么样的开场白合适。

    突得——

    “季哲林，嘉禾在门口等着你呢。”靠后门的哥们喊了一句，“你他妈的三天两头妹子不停的哦。不愧是长得帅呀”

    最后，带着调侃又酸溜溜的语气。

    季哲林叹了口气，嘉禾怎么又来找自己了。

    季哲林的妈妈是话剧演员，嘉禾妈妈也是。过去两个人曾经因为饰演一部话剧的AB角认识，后来差不多在同一个时间怀孕和生子。

    不太出名的话剧演员工作并不好做，钱也不多。过去物资匮乏，季哲林妈妈也总是念叨，那会儿季哲林在自己肚子里五个月的时候，是嘉禾妈妈和她说，现在营养跟不上可以喝炼ru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小事，两家人关系相当亲密。

    后来季哲林出生以后，季家因为工作原因搬家去了禾城。而当季哲林念高一那年，被告知说嘉禾一家也搬到了禾城。

    尽管家里关系交好，可是季哲林和嘉禾并不太熟。他见嘉禾的第二面甚至记不清人家姑娘的长相，只记得这姑娘头昂的脖子应该挺累的。

    倒是嘉禾时不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晃一晃。

    当然也只是晃一晃，生疏的关系还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还顺带显摆一下。

    动不动约自己去打高尔夫骑马，季哲林说不上反感，只是相比这些，窝在网吧打游戏似乎更加惬意又让人心生欢喜。

    “季哲林，我妈叫你去我家吃饭，等你好久了。”季哲林手上动作还没停，就看到嘉禾斜挎着背包倚靠在教室后门，“司机在校门口等你好久了。”

    “等等。”脑子里正琢磨着拒绝的措辞。

    惊觉最开始明明是想和路桐搭话的，季哲林回过神，再转头望向路桐的位置，不禁愣了愣。

    在自己一头包想拒绝措辞的时间，女生已经无声无息地收拾完东西走了。只留下空空的桌面，漆光还能倒映出自己模糊的样子。

    “我和我妈说了，晚上有点事不去吃饭。”破罐子破摔，索性收拾书包的动作越来越慢。

    “又去打游戏？”嘉禾皱眉，“你天天泡网吧像什么样子啊。”

    听得有些烦。

    季妈季爸相当开明，尊重儿子的一切喜好和选择。在打游戏这件事情上也丝毫不反对，甚至季爸还兴致勃勃研究过游戏，想和儿子一起玩一把。

    所以家人都没有管，却被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说教，季哲林内心当然有些不悦的情绪。他吸了口气，没再给嘉禾另外的眼神，丢下一句“我乐意。”

    匆匆离开。

    只是那次以后，季哲林见到路桐的概率却也急转直下。

    除去固定的英语培训班以外，季哲林似乎都见不到路桐的身影了。无论是打完篮球、吃完饭，甚至特意跑楼下转悠都很难碰到路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