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哲林起先只是沉默着，忽得想起什么又重复了一遍女生的话，“你们是在网吧碰到的？之前不认识吗？”

    “是啊，大哥。”双马尾点点头，歪歪扭扭戴上耳机，把一侧的耳朵露出来方便听季哲林讲话，“我们那天才认识的。后面一起约过几次OW，慢慢熟起来了。”

    提到OW，季哲林整个人条件反射性地哆嗦了一下。幸好双马尾盯着屏幕并没有发觉季哲林的异常。他顿了顿才犹豫着继续问道，“那她和你说，帮你的理由没。”

    双马尾按着键盘的手顿了顿，似是努力回忆着慢吞吞回答，“她说她想找个人……说很久没见了，想去别的网吧碰碰运气。——不过我后来和她再打OW的时候问过她，她说也不太重要，现在好像在努力准备那个LOL的青训。”

    “我和你说，她准备那个青训打排位可认真了。有时候翘了晚自习来网吧打。不过眼看着她段位已经够了，这次说不定能去青训营，万一Dreamback也去……”

    双马尾越说越激动，滔滔不绝起来许久，才注意到一边季哲林愣愣好一会儿没接上自己的话。

    她想着目光在季哲林身上游移，上上下下反反复复打量着，最后有些不确定地问，“这个人……该不会是你吧。”

    季哲林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尽管面色依旧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他死死攥着鼠标没再吭声，他有点想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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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马尾最后还是很靠谱地给了季哲林关键信息——路桐偶尔会翘掉晚自习去网吧上分。按照学校封闭，连只苍蝇都放不进来的尿性，季哲林推测，路桐八成是翻墙从学校翻出去的。

    禾城一中Cao场边有一段矮矮的低墙，下墙内垫一块石头，然后手撑着墙壁翻到学校外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季哲林想着碰碰运气，便也翘了晚自习在墙外等着。

    没过多久，墙这边传来窸窸窣窣的搬石头的声音，再然后墙的上端出现了一双手，很明显是一双女生的手。

    手指白皙纤细，和灰扑扑的墙造成这鲜明的对比。在很快手指用力，路桐的头便探了出来，女生翻墙翻得仔细，根本没有注意到墙角下分明还蹲着个人。

    直到稳稳落地，路桐拍了拍自己手上和裤子上的墙灰，再抬眼看到笑眼盈盈季哲林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了僵。

    季哲林倚靠在墙边，努力笑了笑，利落的短发配上柔和的眉眼，穿着白衬衫，单肩背着书包，正看着她。

    路桐今天穿着校服，脏兮兮的书包斜跨在背上，看起来有些狼狈，只是头顶上的樱桃发夹一如既往地夺人眼球。阳光下，季哲林的影子斜斜倒映在地上，被路桐踩在脚下

    “等你很久了。”季哲林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又拍拍手上的灰尘，然后冲路桐伸出手。

    路桐犹豫着伸出手，却又停滞在半空中，她直愣愣地问得突兀，“你牵我的手，嘉禾不会生气吗？”

    嘉禾？

    季哲林猛得一怔，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知晓路桐纠结以后，似是心结完全打开，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

    他又往前走了步，手继续伸着笑得温和，“路桐，我上小学之后就没牵过姑娘手了，你信不信。”

    没等路桐答应，便自作主张牵起女生的手把路桐往自己身旁拉了拉，“走吧，去网吧。”

    两个人打了一晚上，季哲林的小号在艾欧尼亚是宗师段，和路桐下路双排一路上分，甚至忘记了时间。

    看到时针指向晚上九点的时候，路桐回过神“啊呀”了一声，有些懊恼，“今天作业还没写呢。”

    不由分说就往网吧的茶水间走去，季哲林紧跟在路桐身后，两个人相对坐下。

    季哲林作业上课边听老师讲课就写完了，便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看路桐写字。女生咬着笔头思考的认真，额前的一缕刘海挂下，有些挡住视线了。

    季哲林似是处于本能的伸出手，熟稔地将那一缕头发别到路桐而后。

    女生没有抬头，只是咬了咬嘴唇，一抹红晕爬上脸颊。

    好闻的柠檬洗发水的味道，季哲林忍不住稍稍往前凑了凑，意识到失态以后重新坐正。

    “路桐。”季哲林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开玩笑的语气，“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女生怔了怔，瞬间烫意爬上脸颊。面对这么直白的询问，路桐还是本能地摇了摇头，却始终说不出“不喜欢”三个字。

    季哲林笑意更甚，他想了想，鼓足勇气。

    唇角勾起的弧度又深了一些，目光丝毫没有躲闪地望向路桐，嘴巴一张一合，声音柔和又温暖，“可是，我有点喜欢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