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视线摇摇晃晃得厉害,呼吸被掠夺的急促让程景仪渐渐失了力气,在被放开时只能倒在桌子上喘息,脸颊漫上一层浓重的绯色。
君无泪眸色暗沉,指腹轻轻揉弄他的嘴唇,语气似是淡然:“好了,这就是代价。”
“仅此而已?”程景仪低喘着抬眸看向君无泪,他心头充盈着被轻易放过的讶异与复杂。
君无泪低笑了一声,笑声中却是自己才知晓的苦涩:“我更喜欢你情我愿。”
他将程景仪从桌上拉起,意味深长道:“京中sao乱初平,几位小皇子皇孙逃出去了,朕已派兵去追。卿身中剧毒乃前皇室所为,不妨待在将军府多陪陪家中老小,朕会派兵保护的。”
“……好。”程景仪轻轻挣脱君无泪的手掌,端端正正行了个礼,转身走向寝宫门口。推门而出时,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君无泪飞快偏开头,仿佛之前没有一眨不眨看着自己。
程景仪无声舒出一口气,没再回头地推开了门。他一路畅通无阻走到院子里,踏上早已备好的马车,一路安然无话。
皇宫书房,得到程景仪回到府邸,自己的近卫军按照原计划将程府重重围住,只留下正门处,允许程府每日差遣几个下人外出采买后,君无泪默不作声地摆了摆手。
“属下告退。”黑衣首座把熬制好的解药放在桌子上,低着头退出了书房。他走到屋檐下,瞧着灰暗的天空和坠落的细雨,回眸瞧了一眼不远处的窗棂,那隐隐约约的身影,无声一叹。
屋内的君无泪静静看着雨景,目光空茫涣散,久久没有出声。
他仿佛回到了十五岁的那年,也是这样一个夜晚,皇室禁卫军闯进自己家里。从本朝初立便存在的偌大家族一夜覆灭,罪名是通敌叛国。父亲的心腹耗尽艰险救出自己,被屡屡追击,多少人为自己这根君家独苗而亡。
直到一起长大的书童拿走信物,用易容术制造一场火灾,尸体落在坑洞里,才结束了被追杀的历程。从此以后,自己身边故旧凋零,再无亲友。流浪去母族所在的苗国途中,自己往往会想到意气风发的故友,也会在旅人口中听说程家少将军年少入军营,年纪轻轻便屡建奇功。
某种源于情窦初开时的执念旖思,随着远方传来的消息越来越令人敬佩向往,渐渐根深蒂固。在自己冒险入巫蛊洞历练,就为了那本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奇绝功法,接受千万蛊虫啃噬炼体的时候,那是坚持活下来的信念之一,仅次于全家的血海深仇。
“不论如何…”君无泪突然笑了,他回过头,拿起那瓶第二次解毒的药,低语道:“我都想你活下来。”内力酝酿在胸中,君无泪加大了声音:“朕要去程府,备马车。”
门外很快传来应答声,是今晚值守的暗卫:“是。”
时间回到之前,程府——
“祖母。”程景仪披上一件备在车里的高领狐裘,掀开车帘下车快步进了院子,立即给程家老夫人请安。
程家老夫人上上下下地端详着孙儿,连连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她忽然声音一顿,抚着他肩的指尖猛然一颤。
“…好。”没等程景仪发觉不对,程家老夫人已接下话。但她移开视线,抚了一下孙女的头,半句话没提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也没有提现在程府几近于被圈禁的近况,只道:“不是惦记你哥吗,不说话?”
程家小小姐双眸早已噙着点滴泪光,神情却是欢欣的:“哥!太好了,你没事!”
程景仪对幼妹安抚一笑:“别担心。”他根本没有说出自己中毒命不长久的事实,一方面是还有希望,一方面是不想家人担忧,只看向老夫人,和软了声音笑道:“祖母,我饿了。”
“还用你说,你进门,我就让厨房做菜了。”老夫人收回手,无意识摸了摸靠在座旁的拐杖,面上浮现几分疲倦和悲哀。
程景仪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后脑勺:“小妹,天冷,你早点回去休息。”说着,他给陪在一边的两个侍女使了个眼色,在她们的陪伴下,年幼的女童走出了门。
“您别担心,我没事的。”屋内只有祖孙两人,在祖母深切的目光中,程景仪努力稳住声音。
程家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真没事?”她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视线始终避开孙儿的脸,视线定在裸露在昏暗烛光下的腕部:“那你脖子上围那么紧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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