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方才没偷笑,好像没发现唐欢误拿了一碟狗粮,好像从头到尾没看到唐欢咯吱咯吱啃了半晌。
狗饼就狗饼干,还偏偏说成畜牲吃的饲料,这不是故意逗他吗。
筷子戳碟子,唐欢委屈的蹙眉咬唇,一副受人欺凌的小媳妇儿样——既然李老板要调戏他,就全力配合,他的理想是做歌手,可唐欢做演员的天赋似乎更胜了一筹,照理说二十岁的男人,一米八的汉子,不适宜撒娇卖萌,尺度太难掌握,多一分恶心,少一分不够。
大概他的表现恰到好处,富有天然去雕饰的美感——因为演对手戏的一方很受用,五秒,至多八秒,李老板故作正经的表情终于崩了,他捏了一把唐欢的鼻尖,笑道,馋猫,生气了?
生气,怎么会,他连李老板的Jingye都吞过,还会介意什么狗饼干,装哪门子的干净纯情。只是相顾的眼神,他流连在他唇间的手指,他轻柔的撕咬吮吸,倾身而来的吻,由浅入深,缠绵的舌尖,还有耳边的低语,他这样算是也尝了味儿。同甘共苦很公平。
额头相抵,四目相对,淡淡的微笑——好像真有爱,仿佛确有情。
放开李崇的手臂,结束这个漫长的亲吻,唐欢拿起筷子用餐,连称赞李老板的手艺都忘记,方才那一刻,他似乎相信他们之间产生了化学反应,甜蜜的,苦涩的,短暂的又永恒的。
右手握筷,左手抓膝,唐欢低头看瓷碗中的米饭,清香可口,他却有坐在悬崖边的窒息感,心神不宁,仿佛再往前一步便是深渊泥潭,温柔是藤蔓,默契是罗网,纠缠笼罩,再多一分钟他便溺亡,再多一秒便被捕获。
没有猎人,没有逼迫,是他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陷进去,他明明知道,明明抗拒,他用理智来思考,用自嘲来解释,可思绪情愫却在霎那间满溢过警戒线——他喜欢他,此时此刻,大概,也许。
家里有事,明天我想回C城,紧攥着象牙筷,唐欢抬头,心底有视死如归的决然,语气还保留了一贯的谦卑和恭敬。
落入他眼帘的是李崇一瞬间表情凝固的脸,还有他手边的盒子,李老板的手指还保持着推动的姿势。
我勒了个去!吞了吞唾沫,唐欢心跳如擂,舌头僵硬,回归了理性——他似乎把事情搞砸了。莫非李崇此时正打算送他礼物,聊表心意,他倒好,屁股挪窝表示要走人,说轻点是没眼色害得李老板热脸贴冷屁股很难堪,说重点他有欲擒故纵玩弄人心的嫌疑。从来只有金主冷落小情,绝没有小情调戏金主的,就算是正正经经谈恋爱此种作为也是破坏气氛坑伴侣。
唐欢着急的想哭,好不容易他和李崇之间相处的气氛融洽情愫似生,这犯二得,怕是一夜要回到解放前了!李老板在霎那间还原了淡定的神情,他擦拭嘴唇,再丢开餐布,他说好,饭后老薛送他出去。
守着排骨仔,唐欢在马场外的公路上看百度地图,送出去,送回去,一字之差,谬以千里。他不怪李老板小气,只怪自作多情像个傻逼。唐欢牵着排骨仔赶路,无知无觉的狗崽并不知道前途漫漫,还摇着尾巴跳的欢。持续不断的快走,唐欢还能坚持,可怜的幼犬,已露出一瘸一拐力不能支的趋势,心疼的抱起狗查看,小爪子上的rou垫都磨破了皮。
儿受罪,父之过,唐欢自责不已,可惜拦路搭车失败好几次,他带着宠物,人车主给钱也不愿意。天色渐暗,气温骤凉,乌云压顶,他们还没走到公交车站,唐欢抱着累蔫的儿子开跑,心里把老天爷骂——这天公也太配合李老板了,每次被撵走都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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