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不耍赖就不会耍赖,走就走啊。”她朝着跳伞基地大步走去。
沈思晏从后走上来,牵住了她的手。
“别丢下我嘛。”他说。
他们到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正是游客多的时候。
连漪先听了一下关于跳伞的教学过程,像她这种新手都是要带一个教练的,连漪立马找到了理由,她扭头和沈思晏说:“这个要教练的哎。”
“当然啊。”
连漪对他醋坛子属性了如指掌,她问他:“你不介意吗?”
“介意,所以我带你跳。”沈思晏亮出手里的证给她看,“跳伞执照,D级,双人跳,放心了吗?”
“你不是也恐高的吗?你什么时候考的证?”
“读研的时候,我第一次蹲在站在飞机门口,看着下面几千米高空,脑袋一片发蒙,跳下去后,发现比我想象的要好,甚至还没有高空蹦极来得恐怖。”
连漪看他的眼神里就写着:你就编吧,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跳伞没有蹦极恐怖?一个几千米一个才几百米,谁更恐怖傻子都知道好吗!
“你试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他环住她,轻声和她撒娇。
“我真的不行,我坐飞机都恐高,更别说跳伞了。”
“你能信任我吗?”他问她。
连漪:“你这是道德绑架。”
“所以还是不信任,对吗?”他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连漪:“……跳,跳,行了吧,服了你了。”
沈思晏得逞,立刻笑了起来。
他给连漪讲解跳伞的注意事项,要做哪些动作,跳伞基地的教练又给他们安排先去看了一次别人跳伞。
连漪很惜命,哪怕所有人都和她说是很安全的,她还是要仔细确认高度,速度,什么时候放伞,着陆的时候万一掉进海里怎么办。
沈思晏告诉她:“我在你身后就一定会让你平安落地。”
换上跳伞服,坐直升飞机上三千米高空,连漪躺在沈思晏怀里,听着飞机外螺旋桨飞速转动的声音,想象着此时的离地距离,她自暴自弃道:“沈思晏,我要是摔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沈思晏闷声笑,胸膛震得连漪都在发颤,“生同衾,死同xue,倒也值了。”
“神经病啊!”
沈思晏无辜,“是你先说的。”
直升飞机到达目标高度了,负责的工作人员打开了舱门,向他们比了个手势,示意就在这儿跳了。
跳伞设备将连漪和沈思晏牢牢地绑在一起,她腿软得站不起,几乎是被他抱着站在了舱口,螺旋桨在快速转动,声音嘈杂到她已经听不见沈思晏在她耳边说什么了,风声呼啸,她觉得自己脸色一定惨白得比纸还白。
快要坠出舱口的那一刻,她哀嚎,“我真的很怕,沈思晏!!”
“我在你身后,你能信任我吗?”他这一次再问,在她耳边是郑重的语气了。
连漪已经感受到沈思晏说的他第一次跳伞的感觉了,坐在舱口,脑袋一片发蒙,她不能回答,只喊他的名字:“沈思晏……”
“双手抓住。”沈思晏在她耳边喊。
连漪紧紧抓住了身上的肩带。
“享受它,连漪,享受整个宇宙给你做后盾的这一刻。”他亲吻她的脸侧,带她跃下了飞机。
呼啸的风扑面而来,刹那间心脏被紧攥住,在仿佛无止尽的下坠里心跳疯狂加速。
不知道下落了多久,降落伞被打开,他们又被重重地拉回天上。
接着,缓缓下降。
她恍惚明白了为什么沈思晏一定要她来跳伞。
她的恐惧本应该越来越大,可跃出机舱的那一刻,将她的整个后背交给了他,她开始闭着眼睛不去想任何事情——只要将后背交给他。
他控制着方向,让降落伞带着他们飘向沙滩上,远处的夕阳照耀在他们身上,沈思晏说:“连漪,看光。”
太阳远远的落在海里,光不再是刺眼的,而是温暖的,风也是暖的,她急促跃动的心,也开始渐渐的暖了起来。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说:“我从出生第十个月开始就没有见过父母,是保姆把我带大的,但她对我并不好,总和我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一直到我四岁那年,我从楼梯间滚下去,哑了,不会说话了,从那之后,我的世界越来越封闭,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我的世界小到只有我一个人。”
“后来,我渐渐的能开口说话了,但是我从没和任何人说过当年的真相,你知道吗,我唯一一个真真正正当朋友的人,是保姆的儿子,也是他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的,可是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恨他恨得要命,却连反抗都不敢,只敢痛恨自己,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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