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着人开窗通了会儿风,待熏香味散了一些后,方才闻到余嫣身上淡淡的药香味。
他不由眉头一皱,扭头问道:“怎么,你今日喝过药了?”
余嫣在他着人把香炉拿走时就有些惴惴不安。她喝药之事没经萧景澄同意,虽说她这样的喝避子汤是常理,可毕竟是越过了他去。
头一回喝了后正赶上他忙,且是太子妃让人熬好了送来的,那药香味淡早早就散了。今日因在院子里熬药,这味儿却是有些散不掉,所以她才让人点了重香。
没成想弄巧成拙反倒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会儿听他问起余嫣不得不答,只能点头含糊道:“只是一些汤药罢了,王爷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便不在屋内喝了。”
“余嫣,”萧景澄淡淡一声,虽未发怒,却天生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慑力。
然后他斜睨着望了过来,“你知我问的不是这个。你现在胆子大了,连我都敢唬弄了?”
第30章 不悦 听说女子头几回都会不适。……
余嫣见他面有怒色, 下意识就跪了下来。
正巧这时念夏端着为萧景澄准备的净面水进到屋里来,刚唤了一声“主子”,便一眼撞见了此情此景。萧景澄冷冷扫她一眼, 沉声吐出两个字:“出去。”
那声音低沉骇人,吓得念夏腿软, 几乎是端着盆子落荒而逃。
屋里再无闲杂人等, 只剩萧景澄居高临下望着跪在那里的余嫣。
她人虽瘦弱, 此刻却跪得颇有风骨,令萧景澄竟隐隐有些头疼。
想他执掌皇城司,见过的jian险狡诈之辈岂在少数, 心机深沉者更是多如牛毛,但从没一个如余嫣这般令他头痛过。
只因那些人他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变老实,却唯独对余嫣狠不下这个心来。
毕竟是他的屋里人,又是个女子,对待jian人那一套噬骨剜心的法子,自然不能用在她身上。
但他心里向来清楚,余嫣并不像她表现得那般乖巧懂事听话,她跟他是绝境之中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但凡她那时有另一条略好些的路走,她都不会选择跟他。
哪怕二人搂在一处时她再怎么依赖自己顺从自己, 那也不过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而已。
萧景澄目光沉沉,并未立时令她起身, 只由着她跪在那里回话。
余嫣跪了一会儿见他始终不发问话,心里颇为忐忑, 却也得自己硬着头皮开口道:“回王爷的话, 民、民女不敢。”
这是又回到最初的称呼了。
萧景澄听到她自称“民女”,不由挑眉。
两人初见时她还不是他的人,当他的面她便一直这么自称。后来她答应跟他后, 便自觉地换上了奴婢的称呼。因为他不爱听,这些日子她总是我来我去的。
萧景澄本都听惯了,如今一听她这般说,仿佛两人之间顷刻便起了一道鸿沟。
他心头的不悦更甚了。
“你77ZL如今已是我的人,”萧景澄耐着性子淡声道,“该知道如何称呼自己。”
说罢随手将手中把玩的一块同心鱼玉坠扔到了桌上,语气虽漫不经心,实则态度坚决。
余嫣哪里不懂他的意思,顺从地改口:“是,妾身知错了。”
萧景澄虽逼着她改了口,心里却并不痛快。倒不如从前自称我听得更舒心些,也更亲近些。
他周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敛眉道:“错在何处?”
“妾身不该私自熬药,请王爷责罚。”
“你这熬的什么药,这般偷偷摸摸?”
余嫣抬头看向他,柔声解释:“也不是偷偷摸摸,只是王爷事忙,妾身来不及禀报。此药本就是该喝的,即便王爷不赐,夫、夫人也是会赐的。”
不知为何明明就是按规矩办事,但余嫣心里就是有几分心虚,说到最后一双眼睛便开始飘忽,不敢再与萧景澄对视。
果然后者一听这话便明白过来,屋内的气氛有瞬间的凝滞。
萧景澄抿唇不语,一双眼睛直直地落在自己的小外室身上。她看起来柔弱实则刚强,所以连避子汤这种本该他来赐的药,竟也是自作主张自行喝了起来。
他有说过令她避孕吗,他有说过他不想两人有孩子吗?她连问都没问过自己,竟就这么喝了。
所以是她不想要有孕是吗?
余嫣怕他生气赶紧解释:“妾身也想同王爷说的,只是今早王爷走得急,妾身想着这药得赶紧喝了才有效,否则只怕、只怕……”
这种药喝得越晚药效越差,到时候若不小心怀了身孕,还得喝落胎药。比起那时候的痛苦,余嫣宁可现在乖乖喝药,总是能少受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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