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垫,如浪。
一起一伏,晃得人头晕脑胀。
十来秒,至多不过一分钟,陈骁提脚踹开门,身上挂着个半裸的女人,倒到床上。
木床板嘎吱嘎吱,撞击墙面,撞下层齑粉似的白灰,窗外偶尔驶过的车,车头灯掠进房,把床上两团扭动的身体,发情的动物似的投到墙上。
抓住了,女人的手腕,陈骁用男人的力气把她翻过去,像尊匍匐的女俑,脸朝下跪在床上。
陈骁的动作算不上温柔,女人几次想转身,都被他掐着后脖颈摁回去,他现在急需来上一场淋漓尽致的性爱,谁他妈在乎长相。
他跟折腾一个没有感官的枕头那么的揉女人的身子,听她不知是亢奋还是疼痛的呻yin,汗出来了,淌过眉骨往眼眶里积,视线渐渐像暴雨天里的玻璃一样毛了,恍惚身下高高撅起的那只的屁股,都隔着一层shi气,变了个样子。
不对,不是这种手感,不应该有这样丰腴的rou感,肤色也……没有这么深,陈骁猛地弓起背,欲望像温度计上的水银,离开那具油腻腻的身体,迅速掉下来。
那应该是什么样?什么样才对?
也许……象牙白就很好,那种珍贵的少年感的肌肤光泽,身体却是成年人的线条,没有大起大伏的弧度,目光在上面走一遍,人就在云霄飞车上绕了一圈。
像个中了邪的变态,陈骁眯起眼,回忆那个画面,姜黄色的毛巾,在手里软软一团,伸到身体下面,两腿之间……
“蹭”的一下,陈骁的脸烧起来,讲不清是恼是愤,有一种被欺骗,却恨不起来的心情,陈骁喘粗气,“她”——就是那样擦身子的?
女人不懂他为什么停下了,挪着屁股,哼哼唧唧地催了两声。
陈骁被她叫得越发的烦心,不对!连声音也不对!
这女的倒是老练,还没怎么着呢,就喊得要死过去似的,陈骁的目光冷下来,皱着眉,挺刻薄的挑刺儿,难道她没发觉天天夜场里男人酒Jing泡着的嗓子,大点声叫,都能把人喊阳痿了?
女人趴那儿等了一会儿,等不到他来,缩了肩膀,活鱼似的从他分开的腿中间滑出去,也学他,手劲挺大的把陈骁推到床上,笑着伏下身,去解他的裤子。
不对!不对!全部都错了!
帕尔丝不会有这么暧昧的眼神!更不会对男人挑逗般的笑!
“她”甚至不会笑,不会惊慌,哪怕被他看到了不该看的……“她”的脸上也没有害怕、震怒、羞辱等等正常人应有的表情。
“她”……“她”只是站在那里,双手毫无遮拦的垂在身体两旁,平静,又带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悲悯,长久地看着他,好像这个结果,就是“她”一直期盼的。
妈的!为什么是他?凭什么叫他碰上?
“靠!”陈骁把女人推开,从床上起来。
捋了把头发,他晃着裤子,从地上的衣服堆里刨出钱包,扯了几张,想了想,干脆全拿出来:“不玩了。”算上上次在酒吧,这都是陈骁第二次耍她了,女人嚷了点什么陈骁全没往心里去,大抵也不是什么好词儿,看她摔门的手劲,估计是把他恨上了。
也是,他过去在床上引以为傲的那点好风度,全他妈喂了狗。
这个点,马杜从被窝里被人捞起来:“醒醒!”
小孩揉揉眼,看清是陈骁:“那套衣服呢?放哪儿了?”
衣服?难道是指神庙那件:“你不是让我扔了吗?”
“靠!扔哪儿了?”
马杜被吓醒,颤颤巍巍指了个方向:“楼……楼下……垃圾桶……”
深夜的街上,有野狗在吠,陈骁把几个桶盖都掀开了,找不到,干脆把垃圾桶倒过来,翻个底儿掉,那么艳的裙子应该不难找,可就是没有。
陈骁骂骂咧咧,一脚把个碍眼的易拉罐踹飞,坐在路牙子上,双手抱头,搓了搓脸,笑了。
他越笑,肩膀抖得越厉害,嘴里也没停的重复两个字,凑近了听,能听见华国人都亲切的国骂……傻逼。
傻逼,陈骁笑自己,他现在这样子,可不就是个大傻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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