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霆夜握紧了拳头,片刻后又松开,不等祁瑛开口,他先挑眉道:“姐夫,我刚来盛京好像就做错事情给你惹祸了。”
祁瑛愣了一下,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这小子说的是什么。
他这是上演的哪门子良心发现?
祁瑛把书放到桌上,抬眼看他:“做错事了?”
姜霆夜冷冷笑起来:“多年没管教的狗生了一窝小狗崽子,见着主子认不得还要狂吠,我就顺手杀了几条狗,杀完一琢磨觉得不对,这狗没跟在身边,换了个人来养,好像就由不得我来管了,如今我随手杀了,岂不是做错了?”
第059章 我想我姐姐了
姜霆夜这话拐着弯儿骂郭坤从前只是姜氏的一条狗,如今换了个姓祁的新主人,学得张扬,顺带骂了祁瑛不会管教这条狗。
可事实上呢?
是姜霆夜砍了郭坤手下沈遣使的家仆,将领头的捆在马车后面拖行至城门口示威,不仅如此,还让郭坤亲自前来迎接解释。
白挨一顿骂,饶了好大一个圈子,姜霆夜就为了到他跟前先发制人骂一句,郭坤冤呐。
不过他心里有怨气祁瑛是知道的,若是姜霆夜早几日到,祁瑛必然震怒,非得治他跋扈、扰乱民心的大罪。
悲痛欲绝,又怎会只是他们姜家的?!
可现在祁瑛不会了,心气儿灭了,满腔不能宣泄的怒火,满心不得缓解的相思,如今都有了归处。
所以他不生气,更能完整的理解姜霆夜这一系列的举动。
他听姜霆夜说完,只是很平静的看向姜霆夜,片刻后,轻声问道:“你爹同意你到盛京来的?”
原本是很寻常的问话,他虽是君王,可也是姜长渊的女婿,关心一句九仙姜家的状况本就是无可厚非的,可这话落在姜霆夜耳朵里便大不一样。
他微微撇眉,对祁瑛这样的语气和态度非常不爽,干脆从怀里摸出金刀,快步上前直接拍在了祁瑛面前,他力气不小,桌子发出一声咯吱响。
他是握着金刀来盛京的,背后站着的不止是姜家,还有义勇爵明菖。
祁瑛轻笑起来:“原来是这样。”
这样?!
姜霆夜目光冷厉:“哪样?!姐夫,我姐才走多久?你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原本是笑不出来的,不过现在情况有变,他当然笑得出来,不但笑得出来,做梦都能笑醒,这事儿他不好跟姜霆夜直说,毕竟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而且这事儿得听听姜婉的意思,想要让姜霆夜相信这么荒唐的事,非得让他们姐弟单独见见才行,否则,谁说都是不顶用的。
心里面正盘算着,姜霆夜却以为祁瑛是哑口无言了,神情更加不悦:“怎么?我对天子出言不逊了,你在想如何罚我?”
祁瑛思绪被打断,他本来就没有这么想,姜霆夜这么一说,倒像是他真的心虚了。
“你舟车劳顿,先在宫里歇下吧,等明日睡好了,也吃饱了,再来跟朕说话,免得你现在脾气太大,见着谁都是不顺眼的。”祁瑛不想苛责姜霆夜什么,只是现在两人之间说也说不清楚,再这样谈下去只怕姜霆夜的火气会越来越大,还不如明日再见。
可姜霆夜是不肯的,他握紧了金刀刀柄,一路憋到现在的一句话,非问不可:“我姐是怎么死的?”
祁瑛猛地抬头,他现在听不得人说这个,姜婉借着宋玉娇的身子回来,若不是他自己察觉,姜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告诉自己,才肯原谅自己,如今她的身子骨弱得厉害,失而复得的心情让祁瑛对姜婉的事变得心神敏感脆弱起来,‘死’字实在是太扎人心窝子了,扎得血rou模糊。
因为祁瑛清楚,姜婉是‘死’过一次的人。
就算她现在回来了,依旧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曾经将她推向了绝望的深渊,如今只能倾尽全力去弥补,心中的空洞才能够填埋上一点点。
而姜霆夜一开口就去揭祁瑛心底里最疼的那道伤疤,半点余地都没有留给彼此。
给九仙传密函写姜婉死因的时候,自尽二字已经算是耗尽祁瑛的全部心力,如今要他当面再说一次,太难了。
“霆夜,去休息。”祁瑛不自觉地语气带上了两分严厉。
“怎么?你心虚了?!”姜霆夜继续挑衅,完全没有把祁瑛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最好是现在就打一场,痛痛快快打一场!心里头的火不发泄出来了,怎么可能乖乖去睡觉?!
他手握金刀,如皇帝亲临,就算是在祁瑛跟前,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是假皇帝见了真皇帝,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人,在姜霆夜心里深处,他还是不愿意把祁瑛划分到高高在上的领域去,他就是要祁瑛回答,态度不好也罢,方式不对也罢,至少。。他盼着祁瑛能对自己诚实一点,盼着他能明白,自己心里头还是真心拿他当姐夫,才会这样莽撞不要命的来质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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