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更多的迷雾遮掩在面前,郭蓁蓁以为自己的身前没有了姜婉的遮挡,那么将会是一片光明璀璨。
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的眼前疑云重重,她自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将这后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现在才发现,她只是这风云里的一片游云,她对姜婉和祁瑛一手建立起来的这个王朝,终究还是相知甚少。
知道的越多,拥有的越多,站立得越高,便越发现自己的狭隘和渺小。
这是郭蓁蓁不能忍受和承认的事情。
就像她从来不肯承认,真正的重臣和实权家族长辈都留在了九仙,他们愿意追随的人,永远只有姜氏和祁氏,而郭家这几年积攒下来的所谓新臣,在这些人眼里,连正眼也不值得看。
仿若永远插在她心头的讽刺。
而姜霆夜在盛京赌坊剁了沈遣使家嫡子两根手指的事,虽也符合姜霆夜那性子,郭蓁蓁却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透着诡异。
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正有一个人站在她面前凝视着她,她看不见那个人,只觉得心慌得窒息。
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样心慌的感觉了。
自从姜婉死了以后,很多事情都完全不受她控制的在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为什么会这样?以前她走的每一步,明明都格外的顺利,如今。。却显得阻力重重。
这几个月来,头疼胸闷的次数反而越发频繁起来,何期来开的几味药也实在是太苦,郭蓁蓁喝了两次便又不肯喝了。
星月和招元哄她许久也未能叫郭蓁蓁稍微宽心些许,两人正互相挤眉弄眼的递眼色,外头突然传来个小宫女的声音:“娘娘,昭贵人求见。”
星月立刻像是见了救星般朝外头走,请昭贵人进来前,特意告知她娘娘心情有些不好,让昭贵人小心宽慰着些。
昭贵人会意,行至前方福身行礼,随后在星月搬来的绣凳上坐下了。
郭蓁蓁正了正身子,瞥一眼昭贵人:“本宫当你是人丢了呢。”
她这几日没来,郭蓁蓁心里正攒着火,当日若不是昭贵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她也不至于这般草率的就让陶元动了手,她倒好,该出现的时候,偏就没影了。
郭蓁蓁盯着她的目光带着刃,似乎对眼前的人也开始颇有疑虑起来。
“娘娘是知道茹嫔那性子的,她到底是毓清宫的主宫娘娘,这两日年节刚发了赏银,年年都是她兴致最高的时候,拉了嫔妾和豫嫔与她推牌,昨晚上蜡台都点了三盏才散场,今儿趁着茹嫔还没起,嫔妾便赶紧往娘娘这里来了。”昭贵人说得坦坦荡荡,语气还颇有些委屈,“今年的赏银,嫔妾可就剩些零头了。”
郭蓁蓁听着,在昭贵人脸上流连几秒,瞧见她眼下乌青的确有些重后,才慢慢收敛了自己审视的目光:“现在来有什么用,本宫乏得很,也没给你备茶。”
昭贵人看一眼郭蓁蓁的脸色,轻勾起唇角:“娘娘心烦,嫔妾说些来时瞧见的趣事儿给娘娘听,保管娘娘听了解乏的。”
郭蓁蓁没应声,一副懒洋洋不爱听的样子。
昭贵人在郭蓁蓁身边呆久了,是很清楚郭蓁蓁私底下的脾性的,见她爱答不理也不觉得尴尬,自己颇有兴致的往星月和招元那边瞄过去:“淳嫔如今已经安心住进恒湖宫里了,太后亲自选了几个伶俐的宫人伺候着,现下伤养好了,便让淳嫔在宫里四处转转,熟悉熟悉宫里的路和环境,认一认各宫里头住的哪些娘娘,太后体贴淳嫔,专门给配了贵嫔规格的撵轿,让她伤势初愈,别辛苦了自己,如今宫里头人人都晓得,安暇宫的贤妃娘娘是最和气贤德的,敬妃尚在禁足,毓清宫的茹嫔眼里头又只瞧得见银子,六宫只有天海宫的庆妃不好相与,可淳嫔是太后看重的人,自然是不能被庆妃给吓唬住了的,嫔妾想,既然各宫门前都要去,天海宫也是不能少了的。”
郭蓁蓁漠然听着,昭贵人一停顿,便忍不住冷哼了声:“太后属意将来要继位中宫的人,当然要好好‘认清嫔妃’,怎可能对庆妃露出胆怯之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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