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跳动如绝美的舞步。我似乎看到子莲笑容满面的脸庞，发髻里插着一朵落月池里开放的白色莲花，我看到她欢快的舞动在我身旁，抓着我的衣袖，一声一声无拘无束地，叫我，哥……哥……

    而蓉花，牵着村民们的手围绕着篝火，和他们一起欢愉唱歌、奔跑、跳舞，脸颊红润透着微微醉意，陶醉于激荡的音韵覆盖的盛宴，发出快乐的尖叫。

    步遥和颜烬坐在篝火旁，肆无忌惮地大口大口喝酒……我所有亲爱的人都在，他们都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紧紧怀抱着朝雪，咯咯地笑起来，朝雪，朝雪你看到了吗，我们所有亲爱的人都回到了我们身边，他们不会离开了是吗？

    所有人都向繁华的生命呼喊，让自己盛放。锦凝望着篝火旁一张张幸福浓烈的脸庞，张开双臂紧紧搂抱着我。

    我知道锦心里高兴满盈，锦喝了许多酒，他咯咯的笑声是我此生第一次听到。像是亿万颗飘，晃在微风中的小铃铛。清脆悦耳。

    锦记忆里的闸门顷刻之间全部打开，他无法忘却的人都幻觉般回来。那份感情是层层叠叠的，不可穿透。

    盛宴绵延不息的气氛里，我对锦丰盛的爱怦然绽放。锦，所有的人都回到了我们身边，他们不会再离开。锦，我喜欢聆听你咯咯的笑声，那样清澈甜美。

    我将头深埋在朝雪的发香里，shi吻她芳香四溢的雪白脖颈……

    朝雪，我们回家好吗？

    篝火残留着红色焰痕，歌声渐渐消散。村民们已离开。锦搂着我走回桃木屋，坐在白月光泻落的床榻上。

    锦亲吻着我，我倒在床上，闻到棉被上散发出阳光的味道。

    粉色轻纱滑落朝雪的肩膀，我抚触到朝雪光滑的背，朝雪，我没有喝醉，我只是突然想念离开的人们。我们结婚了，我多希望他们能看到。

    朝雪，我相信不管涅磐再如何地残忍，终究会给世人留下不可遗忘的东西。哪怕只是……属于初相遇的东西。

    我安静趴在锦的怀里，听锦说出每个字。锦，我们也会有属于自己的记忆。你想要的，延续无止境的记忆。

    锦……

    朝雪悄然无声息地起身，站在铺展着大红棉被的床榻上。抬起左手轻轻撩拨几次长发，仿佛是绿尾翼蝶振翅的沙沙声。纤细的发丝碰触在我的面容上。

    烛光吹灭。朝雪站在微暗、树影波动的光线里凝视我。她沉静地抬头胳膊，手双放在胸前。缓缓褪去飘逸的玫瑰风袍。

    风袍落在床榻上的那一刻，一束束皎洁月光穿透窗户，轻柔地泼洒在我润泽的肌肤上。我感觉自己像是一条＊＊＊＊＊的游鱼，在白色月光里尽情伸展自己。我被深爱着。

    朝雪……对你爱的丰盛与浓郁。我全部给你。

    我微微张开温润的嘴唇，覆盖她的眼帘，又缓缓滑过她每一寸肌肤……

    我清晰知道，眼前是我一生最爱的男子。我敞开双臂，躺在绵软的棉被上，听到锦微微紊乱的呼吸声，每一寸肌肤像是被阳光长久照射下的温暖溪水漫过，从脚趾漫到双眸，无声无息地漫过我的全身。

    我轻轻亲抚着月光一样清透的朝雪，我美好的妻子。

    我闻到落月池边清淡的羊齿植物气息，由远及近，一步一步，刺鼻而来。又听到山谷里某种小兽的低yin声，我唯恐伤害，于是，小心深入，步步为营。

    我略微向左倾斜耳畔，触摸到锦chaoshi的银发。失去了语言。

    光芒向着绝望顿然绽放。

    我的脑海里冲溢着漫天翻滚的六角雪花，一次一次，汹涌地席卷而来，抵达落满桃花山谷的最深处。我曾无数次地，被这飘雪的美丽所降服。

    终于，我触摸得到它的踪迹，仅在这柔媚花苞绽放的月夜。彼此寂静的轮廓，宛若枝叶藤蔓缠绕在一起。

    我闭上眼睛，沉浸在忽闪忽灭的梦境。在梦里我穿着玫瑰轻纱站在溪涧之中，水面飘零着大瓣大瓣紫色花。捕捉不定的清香。轻纱shi透，被流水冲刷离散，蜿蜒远去。

    我向着自然绽放自己，清凉的溪水向我一阵一阵袭来。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从胸腔跃出。突然温热有力的溪水快速流淌，将我湮没。微微颤动的呼吸。捣碎在水面的月光。

    落月/新生

    第十九章：落月/新生